第810章 殃云蔽空（1 / 1）
晨光刺破靛青色的天幕，沙丘轮廓在熹微中逐渐清晰。
此刻六点出头，天色刚亮，雪戈便唤醒了夏。两人收拾好行装，踏上沙漠归途。
一路上，雪戈心事重重，无意识摩挲着手中的白月。
昨夜黑绝阴冷的声音仍在耳畔萦绕，像毒蛇信子舔舐神经。
想要细细思索，但稍一深入便心乱如麻，根本冷静不下来。
夏缀在两步之后，瞳孔里盛着老师紧绷的肩线。眼见得雪戈走得越来越快，跟了十几分钟后，她终于揪住雪戈翻飞的衣袂。
“老师……真的有什么事吧？您别一直憋在心里，和我说说嘛……有问题的话，说不定我能帮老师理一理呢？”
“……不好说啊。”
雪戈抓着自己的长发，啧了一声。
但看着夏担忧的眼神，雪戈感觉自己要是真的啥也不说的话，恐怕等回了木叶，夏也得憋出毛病来。
叹了口气，他斟酌了几秒钟。
“这样吧。”他指了指身上，“你开着白眼，回去的路上帮我找找……能不能看见穿着一身黑袍的人。”
“黑袍上面有红色的云纹，那种衣服应该很好认。”
“好！”
得到了指令的夏立刻来了精神。
她直接开启白眼，当查克拉脉络漫过视网膜时，整个世界骤然褪色，只留下黑底与白色的线条。
下一秒，她的表情微微一滞。
雪戈的视线还没从夏身上移开。看见她这个反应，不由得心中一紧。
“——嗯？”
“啊，老师……”夏晃了晃脑袋，似乎是要确认什么。
几个呼吸后，她一脸诧异地解除白眼，看向雪戈。
“我……我好像找到了。”
“——”
雪戈的眼睛缓缓睁大，下一刻，他的双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拍上夏的双肩。
“在哪里！？”
夏吓了一跳，赶忙指着东北方向说道：“往那里……翻过那座沙丘就是——”
“刷！”
话音未落，雪戈已经消失不见。
夏呆了呆，看见一道黑影从沙丘上消失，这才反应过来。
“——等等！老师！他们有两个人，等等我啊——”
……
沙丘的另一端，带土和蝎正在进行早已习惯的跋涉。
现在太阳刚刚升起没多久，温度还没升上来。两人要趁着这个时间窗口尽快多赶些路。
忽然，带土看见了地上一块异常显眼的砂岩，顿时惊喜地指着它对蝎说道：“看！蝎，这石头是我留下来的，我们就快要到了！”
“嗯……看见了。”
蝎点了点头，这种沙丘上怎么可能有砂岩，显然是人摆上去的。
在沙丘上摆随时可能被沙子淹没的石头，除了带土，也没人会干这种奇葩的事情了。
好在这家伙运气好，这么长时间砂岩居然还在。
蝎压根没有考虑过还有第三个人设计坑他的可能。
带土急匆匆地跑到砂岩边上，弯下腰去捡——
“……”
一道阴影突兀地盖住他的身体，仿佛一个人凭空在他面前出现了一样。
看着视野边缘掠过的一角黑缎，带土瞳孔一缩，一个闪身就飞快地撤出十几米的距离。
等退到了蝎身边，他才发现自己的心脏跳动速度奇快无比。
好快……比九尾之乱那时候还要快一些。
他这个现身和飞雷神一样，根本察觉不到移动痕迹。
而且……居然能一瞬间就停在他面前，就和完全无视了惯性一样。
差点被雪戈一刀劈成两半的回忆浮上心头，带土感觉自己的头皮已经不自觉地炸起了。
哪怕雪戈连一点敌意都没有，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他心惊肉跳。
蝎倒是没有带土这种心理阴影。他看着突然现身的雪戈，眉头立马皱紧。
“你是什么人？”
“我是水鸟川雪戈。”雪戈语气平静地说道。
水鸟川雪戈？
蝎眼神一动。
咦？听着怎么有点耳熟……
“……你就是水鸟川雪戈？”缓过劲来的带土用夸张的语气惊呼道，“那个在风之国砍死了无数忍者、斩杀千代、屡立奇功的木叶忍者，祸津神！？”
“……”
雪戈沉默了一秒。
“……是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带土的脑袋微微后仰，随后好像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似地说道：“不好，你该不会也是来找东西的吧？”
雪戈的独眼微微眯起：“……也？”
带土猛地双手交错拍在面具上，好像要堵住自己的嘴。
蝎的眉头狂跳不止。
这个……阿飞……嘴巴怎么这么碎。
难道说话痨的人更擅长收集情报吗？这泄露情报的速度也是一等一啊。
“你们也在找。”雪戈轻松地确定了两人的目的，“你们真的有情报……”
“……啧。”蝎的舌头压紧，“木叶村什么时候有一个这么虔诚的傀儡师了？”
傀儡师？
什么东西。
雪戈沉声说道：“我并不是傀儡师。”
“……呵。”
冲着门左卫门傀儡来的蝎完全不相信雪戈这句话。他缓缓松下双臂，查克拉线从衣服的缝隙里冒出：“不过，看起来，你也还没找到啊。”
几管卷轴在空中摊开，傀儡被通灵出来，轻盈地在蝎身后飘起。
“既然如此……我饶你一命。趁我还没改变主意，滚吧。”
“……”
带土忍不住脸皮抽了一下。
我的天……您老人家是真的不谙世事啊。
几条命敢和雪戈这么说话？
但雪戈此时却完全不在意蝎的口气。他只是看着脚下用谁都听不清的声音喃喃了几句后，猛地抬头问道：“你知道沐子在哪。”
沐子？
蝎愣了一下。
沐子……丈菊沐子？
脑海中仿佛一道闪电划过，蝎想起来自己在哪听过水鸟川雪戈这个名字了。
很久很久以前，自己还是砂隐忍者时，和沐子所在的小队联合执行任务。
而那个时候，沐子小队里面的人，都时常提起水鸟川雪戈这个名字。
而且，在中忍考试之后……叶仓、马基这些人，也总是会提到这个名字。
这家伙是冲着沐子来，而不是冲着门左卫门傀儡来的？等等，这家伙果然是傀儡师，甚至是人傀儡师。
否则，他冲着一具尸体来干什么？
下一刻，蝎的话险些让带土一口老血喷出来。
只见蝎心中有了这般计较，便敞亮地说道：“当然知道。不好意思，丈菊沐子的尸体是我先发现的。你来晚了一些。”
言下之意，同为人傀儡师，先到先得。
更何况雪戈何止是晚了一些，是足足晚了好几年啊。
蝎心中吐槽道。明明是同村人，怎么会跑到这种风马牛不相及的地方来找尸体的？
这家伙被假情报忽悠了啊——
“——”
“……”
“……”
带土的牙齿叩紧。
一直绷着神经的他感觉到，就在蝎说完那句话的时候……
沙漠里无时无刻不在吹拂的焚风消失了。
三人在风中微微摆动的衣服，也像是被固定了一样。
几个呼吸后，一抹阴影盖在两人身上。
蝎和带土都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时，阴影在他们两人脚下急速蔓延开。黯淡的薄层几乎眨眼间就覆盖了视野内的整片沙丘。
带土恍惚间意识到了什么，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去。
苍穹被殃云蚕食的速度就像在宣纸打翻了墨砚，碧蓝的底色正被死灰色以惊人的速度染透。
雪戈按着拐杖的手指正细微震颤。
那是即将出鞘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