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长生者的事业（1 / 1）
无形的能量仍旧在激荡，但是在太虚魂缚的领域控制下，黑铁板甲所散发出来的最后余波也渐渐消散。
这个足以威胁符文之地的巨大危机，终于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呼……”
狄恩擦了擦额头的汗，松了一口气。
莫德凯撒确实是个难缠的主啊，刚才他在冥界的一瞥吓了狄恩一跳，而且留下来的一幅铠甲也让狄恩费了好些心思处理。
还好最后有惊无险，顺利解决了。
这段时间狄恩也算是收获颇丰。
不仅去弗雷尔卓德搞定了嚎哭深渊下面的九尊之厅，还顺带往莫德凯撒的坟头上添了两把土。
这俩问题都搞定了的话，那接下来只用处理一下恕瑞玛的复兴，就能过上万事大吉的安生日子了。
至于天上那条虎视眈眈的老龙……
嗯……急不得，慢慢来。
反正他现在被链子拴着，处理索尔也暂时没什么特别好的办法，有时间去巨神峰弄明白是到底怎么回事之后再做打算吧。
灵魂巨井里黄绿混杂的物质开始蒸发，它们以光粒子的形式缓缓消散，不多时，巨井就变得空空如也。
不朽堡垒的内部重新回归安定。
至于分解铠甲遗留下来的那堆黑铁屑……
狄恩捻起一抹在指尖搓了搓。
一点特殊的地方都没有，消除莫德凯撒的邪恶意志之后，这些黑铁板甲就彻底成为“死掉的金属”，连狄恩的钢铁魔法都无法将其催动。
既解决完莫德凯撒的问题，又得到了狄恩南下赶赴恕瑞玛的承诺，斯维因终于可以放开手脚推行新政了。
他所定下的改革政策首先要从不朽堡垒内部开始，第一条发出的指令就是裁军。
反正都不对外扩张侵略了，还要那么多军队干什么，而且还能省下许多军饷开支。
大量的士兵被裁掉，只留下了保障诺克萨斯国防的必要军事力量，那些留下来的士兵也没闲着，都屯田去了。
而且斯维因也没有直接放那些被裁掉的士兵回家。
这些士兵年轻气盛，又经历过军队的训练，有相当的武力，贸然放他们回归社会的话，对治安绝对是一个重要的威胁。
所以斯维因将他们安排去了港口做事。
诺克萨斯三面环海的独特地理优势不用白不用，斯维因需要大量人手兴建码头港口，加强对外贸易与各国之间的交流。
当然，这一切也得到了狄恩的许可。
没有狄恩的亲笔信，诺克萨斯周边的国家几乎都不可能与其有任何贸易往来。
斯维因在内部的文化氛围上也花了大功夫，他直接下令拆掉不朽堡垒内外区的角斗场，不再允许这种血腥残酷的运动存在，只留了一座作为地标性建筑保留。
斯维因还组建了一支治安巡逻队，全天二十四小时分批次在不朽堡垒内区巡逻，专门逮那些隐藏在阴影里的罪犯。
不朽堡垒的治安情况的确实糟糕，需要改善，狄恩第一次来，只是简简单单地晃了一圈，都能碰见袭击。
这种治安巡逻整风的运动也迅速在全国范围内推行。
各地的民众一开始都怀疑斯维因吃错药了。
之前诺克萨斯高层对待普通民众的态度一直都是有能力就活，没能力就死，诺克萨斯不需要废物。
但现在斯维因居然开始给底层民众提供基本的安全保障了？
狄恩还帮了斯维因一个大忙。
诺克萨斯疆域虽广，但大多都是贫瘠平原，想要快速发展农业还是有一定难度的，在没有外部掠夺资源的情况下，初期民众必然会饿肚子。
不过在狄恩的授意下，德玛西亚以近乎成本价的价格卖给了诺克萨斯一批粮食，可以帮助斯维因度过难关。
想到这，狄恩不得不在内心感慨道。
德玛西亚是他娘真富饶啊，同时给瓦洛兰大陆的两个国家粮食输血都毫无压力，那漫山遍野的黑土地，谁看了不眼馋？
斯维因改革忙得如火如荼的同时，乐芙兰也没闲着，她遵守了跟芮尔之间的约定。
黑色玫瑰秘密设置的各种各样的实验基地被拆除销毁，其实在第二次哀伤之门战役后，黑色玫瑰的的秘密研究就已经开始衰落了，
原本这方面是由弗拉基米尔主导的，但弗拉基米尔身死，他手底下猩红结社的成员也大多成了加里奥脚底下的亡魂，所以那些基地早就荒废了大半。
“啧啧……你们真的很热衷于血魔法啊？”
狄恩在一处未被拆除的实验基地里逛了逛，总觉得这里有点大蛇丸搞研究的调调。
墙壁上到处都铭刻着血魔法的符文跟诊法也，图书馆里的典籍也大多都是关于血魔法的。
“成本问题嘛……要是能让血魔法跟人类结合，立马就能将他变成一个以战养战的士兵，不容易死，其他种类的魔法师可娇贵得很……”乐芙兰如实回答。
总之，斯维因和乐芙兰的一系列举措，正在强行扭转诺克萨斯前进的方向。
而且他们干的也相当不错，手段与暴力并用，在清除掉一部分守旧份子之后，倒也没什么人敢再跳出来拦路了。
令狄恩有些意外的是，德莱厄斯竟然也心甘情愿地顺应了改革。
他是诺克萨斯之手，军队的绝对统领，削弱军队意味着他的权力将大减。
但德莱厄斯对此毫无怨言，在诺克萨斯需要的时候，他可以成为一名铁血将军，在诺克萨斯转型的时候，他也可以牺牲自己的利益顺从潮流。
他确实是一心为了这个国家。
在这段时间里，狄恩还让斯维因派人打听了一下恕瑞玛的消息。
“我们在恕瑞玛的人和军队基本全部撤完了，听最后一批回来的人说，恕瑞玛现在的局势有些不对劲，紧张的氛围正在蔓延。”斯维因抖了抖手里的报告。
“有阿兹尔的消息吗？”狄恩问。
“至少我手底下没有亲眼目睹到阿兹尔的人，但是有直接目击到其他重要的人物的汇报……沙漠死神内瑟斯已经解除自我放逐，他最近在民众面前现身，看起来忧心忡忡。”
“除此之外，恕瑞玛还开始重整军备，但不是对外，而是对内，关于另外一个神秘人物的留言正在四起。”
斯维因目光闪动，“泽拉斯，阿兹尔的首席幕僚，贴身侍卫，得力助手……以及兄弟。流言中谈到了泽拉斯的复活，他跟阿兹尔反目成仇，两个人都继承了强大的飞升之力，准备争夺恕瑞玛的归属。”
“阿兹尔，泽拉斯……”
狄恩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有些苦恼地望着议会厅的天花板。
这对兄弟之间的事情可复杂得很呐……泽拉斯不是单纯的邪恶，阿兹尔也不像神话故事里流传的那样伟光正。
不管怎么说，俩人的恩怨曾经让恕瑞玛毁于一旦，如今千年之后斗争再次爆发，谁也不知道最终结果会如何。
“你打算帮谁？阿兹尔？还是泽拉斯？”斯维因问。
“不知道，亲自了解情况之前，谁也说不准。”狄恩耸耸肩。
恕瑞玛的局势是最复杂的，不单单有阿兹尔跟泽拉斯之间的斗争，还有艾卡西亚那帮子虚空玩意……
是的，当初艾卡西亚的虚空裂缝虽然被关闭了，但是仍然有不少虚空造物逃了出来，它们的存在或许也能带来一定威胁。
还有巨神峰跟龙王，太阳圆盘的力量来自于龙王，而巨神峰就在恕瑞玛边上，这两者的存在也不能忽视。
光是想想，狄恩就觉得有些头疼了……
“算了……到时候再看吧！”狄恩用力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些。
见证了诺克萨斯的转变，狄恩放下心来，他出发前往恕瑞玛的日子已经定了。
深夜。
洒在窗檐的星光相当柔和，帘子随着和风舞动，万物静谧。
“叩叩……”
清脆的敲门声打破了寂静。
狄恩正在凝望极远的深空。
就算敲门的人不开口狄恩也知道是谁，他只是对对方深夜来访有些意外。
“进来吧。”
房门缓缓打开，乐芙兰迈动着轻盈的步伐走进房间。
“这么晚了，来找我有什么事吗？”狄恩的目光追随星辰，力图在夜空中勾勒出他心中所想的形象。
“我只是有些睡不着而已……想跟你谈谈心。”
“找我谈心？”
乐芙兰的话让狄恩有些意外，他扭头看了乐芙兰一眼。
对方的装束跟往常一样，乐芙兰的火爆的身材即便笼罩全身的长袍都遮掩不住，更别提她的衣服布料本就轻薄。
窗外的点点星光同样点缀在乐芙兰雪白的肌肤上，为其本就独特的特质更添一份神秘。
“你不愿意吗？”
“倒也不是不愿意……”
狄恩收回了目光，重新望向苍穹，“想谈什么，你说吧，我听着。”
身后传来一阵“窸窣”的动静，乐芙兰干脆凑到了狄恩身边，两人一起趴在窗檐上，仰望诺克萨斯的星空。
“你喜欢看星星？”乐芙兰说。
“不喜欢，我在找龙。”狄恩回答得很坦然。
“找龙？”乐芙兰语调微微上扬，来了几分兴致。
“是啊……找龙。”
狄恩叹了口气，“外太空有一条很大很强的龙，有些蠢蛋欺骗了这条龙，还躲在符文之地里，所以那条龙就在外面虎视眈眈，时刻准备报复。”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乐芙兰又问，“这不应该由欺骗龙王的那些人负责吗？他们惹的祸端，也该由他们解决。”
“话是这么说，可他们看起来有些不负责任，而且我是符文之地的人啊，符文之地毁灭了，不就意味着我也毁灭了吗？”狄恩说。
“你还真是……”
乐芙兰想了想，终于找了一个合适的词汇，“心怀天下呢。”
“谢谢，艾欧尼亚也有人这么说我。”狄恩终于放弃了。
他眼睛都看瞎了也没找到龙王的踪迹，灵性也探测不到，看起来索尔有点不高兴，应该是把自己藏起来了。
狄恩收回目光，重新看向乐芙兰，“不是要谈心么？怎么一直在说我，也谈谈你的。”
房间里陷入了一阵沉默。
乐芙兰卸下了平日的欺诈跟伪装，她的目光游移，终于轻声开口道。
“你觉得……我是个坏人么？”
“哈？”
狄恩有些诧异，不过看着乐芙兰的认真神情，狄恩还是决定按照内心的真实想法回答。
“按照通常意义上的善恶划分来说，你毫无疑问地是个坏人……但你为什么会在乎这个？”
“我只是……”
乐芙兰盯着狄恩看了一会，“根本看不透你。”
“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狄恩不解。
“当你活过成百上千年之后，你就会明白了……”
乐芙兰的声音有些感慨，“看过世间沧桑，就很难再对凡人的情感再起共鸣，一百年，两百年，五百年，时间会磨平你的情感，有时候你看着他们在你面前哀嚎，死去，内心却升不起一丝同情，好像那就是来自另外一个维度的声音一样。”
“你必须要找一个让自己时刻保持动力的目标，才能清醒地活下去，否则就会逐渐陷入迷失疯狂的境地。而且这种目标绝对不能是凡人情感，必须意思是某种长远的，值得付出一生的事业……我选定的目标就是权力。”
能够付出一生的长久事业……
乐芙兰的话让狄恩陷入思考。
他莫名联想到瑞兹。
瑞兹跟乐芙兰一样是长生者，瑞兹选定的目标是收集世界符文，在这个目标完成之后，狄恩回忆起了他曾在瑞兹眼中捕捉到的那一丝落寞。
所以瑞兹才会义无反顾地前往巨神峰吧？
既是打通跟巴德沟通的途径，也是在努力寻找自己活着的意义。
“一直以来，我都奉行着绝对的权力准则，我建立黑色玫瑰，潜藏在诺克萨斯幕后，以颠覆国家掌握高层为乐，直到我碰见了你……”
乐芙兰微微歪头，“狄恩，你也是个长生者，你往后的岁月还有很长很长，看起来你给自己定下的事业是拯救符文之地……如果这个目标完成了，你会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