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运动过后不洗澡那种感觉还要粘腻,甚至有种胶水倒在身上的感觉,非常恶心。
非常让人不舒服。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但是身边、甚至可以说整个会场都弥漫着浓郁的恐惧的味道。
在这其中,微妙夹杂着的紧张、好奇、震惊都是非常明显的味道,就像是万绿丛中一点红一样。
更别提什么激动、懊恼和如释重负。
对于我来说,这仍然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案件,我有些提不起劲来。
主要是我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太难受了,我只想赶紧洗个澡,把这些东西全部都洗干净。
鲜红的血液压在我的身上,就像是一件战衣一样。
突然,闪光灯一亮。
“咔嚓”一声,有什么东西记录下了我现在的样子。
我眉头一皱,眼睛正要扫过去,灯光突然大亮——备用电源启动了。
“啊——”
现场的女性工作人员不少——应该说,这些尖叫声中,一样有男人的声音。
被倒吊起来的无头尸体,我这个被新鲜血液淋过的身体。这时候我才发现,这个吊住尸体是一圈圈的灯线。
应该是从顶上被缠好了之后,坠了下来。
这就导致备用电源被打开之后,这个身体上的灯全部亮了起来。摄像区原本比较暗的地方,这就制造出了一种聚光灯的效果。
杀伤力直接加倍,冲击力double!
就像是被排练过一样,那种齐声尖叫,刺耳得要命。
我皱了下眉头,就听毛利小五郎马上站了出来主持局面,甚至不需要话筒,中气十足的喊话,“都冷静下来,不要惊慌!”
然后就是基本流程,毛利兰报了警,电视台的负责人把大家都聚集起来。
说是“大家”,其实演播厅录制的时候,都是相对独立的,同一个演播厅中,只有负责同一个节目的人。
满打满算也就是两手之数,当时在演播厅内的人其实并不多。
尤其是和上次冲野洋子的现场比起来,简直可以说是少的可怜了。但是对办案来讲,是有利的。
同时也正是因为演播厅的相对独立性,所以封闭起来也就比较容易。
来的警察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打了照面,最先恍然大悟的是柯南。
他的目光在我和高明哥之间转圜了几圈,然后喃喃自语道:“我就说,这种熟悉的感觉,果然是在哪里见过的——”
实在是这两张脸太过于相像,最大的区别就只有高明刻意蓄的小胡子,这一眼看过去,就是兄弟俩。
难怪,难怪真子那么快就找出了景光身体的信息,这两张极像的脸绝对献出了自己的一份力量。
“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吧。”高明哥给我递了一块手帕。
他没有直接承认什么或是否认什么,反而显得非常淡定,就像是看到一个令人注意的陌生人一样。
我用手帕把脸擦了几下,让自己的面孔看上去不那么可怖,脑门上那有些凹凸不平的疤痕,好像还卡了点血迹,我不好意思直接用指甲去抠那个缝缝吧。
多憨啊。
“确实不是第一次。”我想冲着高明哥笑了一下,但是莫名就是扯不出那个笑容来。
也确实没必要,只是一个身体的长兄而已,没必要如此亲密。
我垂下眼,没有再接话。鬼知道我现在到底算是谁。
死者是电视台的人,反正恩恩怨怨都是那些事,我虽然处在事件中心,但是根据毛利小五郎自带团队的清白性原则,我其实并没有被怀疑,反倒是有不少同情的眼神落在我身上,只觉得我是受了无妄之灾。
负责人帮我安排了一下,让我去洗漱。
电视台里的功能如此齐全,我也没有拒绝。主要也是我乱得不行,这种时候不想在插手什么案件啥的。
把衣服脱掉,站在喷头下面,任由有些发烫的水从头顶浇下来,一直顺着身体流到脚下。
只要稍微脑补一下就知道,这是多么充满诱惑的美好画面——
对,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货之前洗完澡之后落下了块肥皂在地上,我闭着眼睛从喷头处退开,一脚踩在那块肥皂上。
这种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突然失重的感觉让我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电光石火之间,我腰上用劲,让后仰的姿势调整了过来。但是踩过肥皂的脚脚实在是光滑得要命,用我微薄的物理知识,这算是摩擦力太小了吗。
“咚”的一声,我直接单膝跪在了地上,身体止不住的前倾,手处于本能往前一拽,正把沾了血的衣服扑在了地上。
水渍混杂着血迹被我压在掌下,顺着衣服藏青色的纹路,浅红色的液体如小溪般流入了下水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