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买邸报,不止是今日的,无论多久之前的,只要能找到就买下送过来,越多越好。”
这是李礼开始小课堂之后的第一句话,是对着钟磊的仆人说的。
钟磊的仆人征询的看向钟磊。
钟磊本人一脸茫然,“小师傅,买邸报做什么,士人们都不谈政事的。”
李礼昂头,欣然接受他改换的称谓。
她当然知道时人都绝口不谈时事政治,这导致她都过来五年了,对这个时代的事还知之甚少。
同时,她也很不理解。
要说时间在往前头一点,就是曹魏和晋朝交替的那关头。
司马氏身为臣子却想取曹魏而代之,那时候政治敏感,一个站队不好,就容易出事,祸及家族,那时候不愿意谈时事也就罢了,但是现在为什么还是不愿意谈呢。
司马氏已经得天下了啊,连吴国都灭了,天下都统一,形势一片大好,又什么不敢谈的。
最重要,不了解时事政治,她还怎么刷名声,怎么带领全家走光荣,光耀她老李家的门楣。
哦,对了,首先还得弄明白她老李家的祖上到底是哪一块的。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不谈论就不用知道了吗?”
钟磊连忙正了正小胖身子,聆听教导。
“士子们清谈,设主宾双方,主方出题,论述自己的论据,然后宾方诘辩,辩的是什么,交流的是什么?”
钟磊摇头,不知道,他还没有同人清谈过。
“他们是在陈述表达自己的思想主张,你知道个人的意识思想是由什么决定的吗?”
钟磊继续摇头。
来了,又是这种他完全听不懂的感觉,太玄妙了!
钟磊郑重了神色。
“意识是由物质决定的,它是客观事物在我们脑中的反应。”
钟磊捏了捏肚子上的肉圈,“既然都是客观事物,那不该大家都是一样的吗?”
李礼笑着反问道:“是同样的客观事物,但各人掌握的信息学识是一样的吗?”
钟磊摇头,那可太不一样了。
“所以很多事虽然不能说,但心里得知道,” 这是分寸。
李礼还没说完,钟磊就已经深以为然的抢答了。
“对,我们信息知道得不全,思想意识就不如别人完整,就辩不过他们,就好像我父亲卖布一样,消息不灵通,买不了好布,也卖不上好价钱。”
李礼微笑点头,这么理解也没毛病。
钟磊当即打发了仆人去买邸报。
很快的,李礼和钟磊还没吃完饭,钟家仆人就抱着一大摞邸报回来了,年份月份还很连贯,尤其是近几年。
李礼惊叹这仆人的办事能力,钟磊则有些意外。
仆人解释道:“是奴从郎主那处得来的,郎主这些年一直留意着收集邸报,说不好叫小郎到时候两眼摸黑的踏入官场。”
李礼正感叹着钟父的智慧,就见钟磊动·情的对着邸报唤道:“父亲。”
一副儿子肯定能做高官入仕途,报答父亲的模样。
仆人又对着李礼解释道:“郎主听了小郎君之事,原是想来拜会,但怕小郎君不自在,就没有过来,郎主说,欢迎小郎君随时到府中做客。”
李礼端着架子,矜持的点头。
果然城里有见识有眼光的人多,她在这县城里面竟比在村里还要得意得多。
不过李礼也有些奇怪钟父为何会对她一五岁小童如此礼重。
但看了邸报,困惑就得解了。
原来,前车有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