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 裴子瑾这张脸确实是挺拉好感值,这年头谁不喜欢温润君子挂的呢?
具体表现为——
从裴子瑾从被连翘带着踏进殿门开始,四人组算账的也不算了, 抄宫规的也不抄了,目光直接粘在了他身上, 就特别的坦坦荡荡,还是扣都扣不下来的那种。
这其中,王贵人算是最矜持的, 毕竟是害羞人设,知道就算是看也不能看得太明目张胆, 偶尔瞥个一两眼就够了。
至于其他三人, 就尽显人对美丽事物的本能,尤其是杨贵人与徐昭仪…至于张才人,美人虽好, 但还是没有银子香。
天可怜见的,她们长年守在后宫, 在身边晃悠的只有太监, 巡防的侍卫都穿着盔甲, 走出去连他们爹妈都不一定能认得出来, 好不容易见到了一个还算赏心悦目的高品质男人,就算是过过眼瘾也成啊。
看看。
就只是看看!
眼看着贵妃与这位年轻太医消失在了门口一道进了内殿,众人依依不舍的收回了目光。
“我早就听说太医院新来了一位太医,难不成就是他?”杨贵人放弃了抄账本, 开始兴致勃勃八卦。
太医啊,在她们的印象中,太医院里都是一些头发花白走路三颤的老头儿,毕竟刻板形象, 医术成就和年龄成正比,平常就算是感冒发热也都是找那些经验丰富的太医来,但以她们的地位,暂时还没有那个牌面请太医院知名太医出马,要是想挂个专家号,还得另外给点好处费…天可怜见的,在宫里过日子也忒艰难,连生病都得挑日子——
月初最好,因为刚发月钱手头宽裕。
就算徐昭仪身为户部尚书之女,在后宫也只有勤俭节约的份,毕竟不是所有户部尚书都没脑子,特别是在前任户部尚书被皇帝上来就是抄家灭族如今宅基地里连只狗都不见的情况下。
徐昭仪她爹得知要出任户部尚书的时候,抱着妻子女儿大哭了一场,当场立下了绝不贪污要当一个清正廉洁的好官的誓言…如今,徐昭仪跟她爹,都是靠她娘的嫁妆铺子养着的…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说起来都是一把辛酸泪,要不然四人也不会因为淑妃说要削减开支扣月钱就立马倒戈抱上贵妃大腿。
“不是说,这位新晋裴太医,经常去给淑妃诊脉么?怎么还来钟粹宫?”张才人一边噼里啪啦打着算盘,一边发出疑问。
太医院也有江湖,毕竟僧多粥少,一般来说这种年轻太医想要往上升,只有两条路,一是有重大医术成果,二就是抱大腿。
她之前好像听说淑妃想挑种子选手,而这位年轻太医就是种子之一,结果转头这太医又登了钟粹宫的门…关键是贵妃对他态度还挺好。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两头通吃?
果然,长得好,去哪儿都受欢迎。
*
姜妧与裴子瑾进了内殿,这回李嬷嬷没敢放姜妧与裴子瑾独处,毕竟是在宫里,人多眼杂,就算娘娘与裴太医是旧相识,两人都是她看着长大的,所以才更要防备。
现在一想起来那日娘娘嚷嚷着说裴太医是她的人时,正好被陛下听见,那时陛下的脸色…李嬷嬷不想再回忆第二次。
特别是…
看着提着药箱长身玉立面带笑容与娘娘交谈的年轻男人,李嬷嬷目光微闪,心中叹息一声。
若是娘娘没入宫,与裴公子就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
裴公子多好啊,一身医术尽得裴老爷子真传,人长得好看就不说了,关键是脾气也好,打小就护着娘娘,就连后来离开淮阴了,也不忘年年往王府送新奇小玩意儿,那些东西李嬷嬷都见过,绝对都是用心挑选的,简直把娘娘的喜好摸得透透的,光是这份耐心,就够难得了。
可偏偏就是这么不凑巧,娘娘十三岁生辰一过,裴公子就跟着裴老爷子去游医去了,紧接着,就是新帝登基,娘娘跟着王爷入京…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青梅竹马比不过从天而降。
你说娘娘怎么早不开窍迟不开窍,一碰见陛下就情窦初开了呢?这是何等孽缘!
李嬷嬷隐约知道王爷当初的打算,要是不出意外,王爷是很中意裴公子当女婿的。
那现在…
李嬷嬷琢磨,如果娘娘日后能够恢复自由之身,那是不是可以和裴公子再发展发展?
那她,是不是该留给两人独处的空间?
在走与不走之间,李嬷嬷成功纠结了。
最终,李嬷嬷还是下定了决心,上前将桌子上摆着的茶壶拿了起来,在姜妧看过来的疑惑目光中沉稳开口:“娘娘,茶冷了,老奴再去拿壶热茶来。”
说罢,李嬷嬷就抱着茶壶走了,走的特别的果断,像是生怕自己走慢一点热茶就没了。
李嬷嬷出了内殿,看着外头排成一排还在埋头干活的几人,心中盘算着时间,一刻钟的时间,应该够了吧。
眼看着李嬷嬷出了门,姜妧:“……”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壶茶,不是特意放这儿等它变凉的吗?凉茶凉茶,当然是喝凉的啊!
不知道李嬷嬷存了现场拉郎配的心思,姜妧倒是无所谓内殿多几个人,不过人当然是越少越好,那样,她才能正大光明说悄悄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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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阿兄,你怎么现在才来?”姜妧摆手免了裴子瑾要给她行礼的动作,都已经这么熟了,行什么礼啊。
姜妧眼尖的瞄见了裴子瑾袖子上粘的泥渍,不光袖子上,就连这身太医朝服都有些皱巴巴的。
早知道裴子瑾可是个讲究人,干啥都特别讲究,对个人形象更是讲究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像这种褶皱泥渍啥的绝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并堂而皇之出门。
“别动。”姜妧突然开口,在裴子瑾疑惑的目光中,一脸严肃的凑近,然后从他衣袖上扒拉下来一根杂草。
“裴阿兄,你别不是出什么意外了吧?”姜妧问。
“没有。”裴子瑾失笑,见她一脸担忧,道:“只是有点事给绊住了。”
确实只是一点小事,无非就是常宁长公主晒太阳晒的太久以至于中暑昏厥,他作为一个医者,又是目睹人,只能先施救,等公主的侍女赶来后,他才得以脱身。
因为去了公主的玉琉宫一趟,来回费了不少功夫,这才耽误了些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