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惜卿此时就坐在罗汉榻上,陆珩则单膝蹲在她面前。
她莫名想起昨晚陆珩亲|她伤口的事。
“珩哥哥!”苏惜卿红着脸,娇嗔了声,“明天就要回门,今天真的不能再闹了!”
昨晚说好只是吃药,吃到后来却变了调,苏惜卿已经发现这一世的珩哥哥跟前世不太一样,前世珩哥哥像个小刺猬,这一世却像只狡猾的狐狸。
陆珩原本还绷着脸,听见小姑娘的心音,瞬间就笑了。
他退去她的鞋袜,低头亲了亲小姑娘漂亮的玉足。
苏惜卿不但人生得漂亮,就连手和脚也都好看,脚小小的非常匀称,脚趾头整齐圆润,胖瘦适中,看起来漂亮又性-感,说是美人足亦不为过。
前世陆珩小腿以下全没了,两人成亲之后有一段时间异常迷恋苏惜卿的脚,一边觉得她的小脚丫怎么看怎么漂亮,一边自卑自己连脚都没有。
苏惜卿从来没有察觉到他的想法,因为每次陆珩捧起她的脚看没多久,总会莫名其妙做起其他事情。
像昨晚那样,又比昨晚还要过分。
苏惜卿担心自己明天回门会在家人们面前失态,焦急的想挣开陆珩,却徒劳无功。
“怕什么?”陆珩低声问,松开她,从腰间解下一个小巧精致的锦袋。
苏惜卿飞快缩回脚的同时,看到陆珩从锦袋里取出看上去莫名熟悉的金链子。
细细的纯金链子中间挂着一枚精致小巧的铃铛,随着陆珩取出的动作,叮铃铃的作响,清脆响耳。
苏惜卿毫无征兆地红了脸。
是前世珩哥哥系在她脚踝的那条脚链。
一模一样。
珩哥哥居然还记得这种东西!
陆珩抬眸看她,眉眼温柔,轻声哄道:“卿卿,脚给我,我帮你戴上。”
苏惜卿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没一会儿白皙小巧的脚腕上再次染上他掌心的温度。
她的皮肤很滑,脚踝特别漂亮,系上金链子之后更好看了。
“动一下。”陆珩说。
这句话明明没有别的意思,苏惜卿的红却越来越红。
她实在无法直视这充满各种回忆的铃铛。
陆珩失笑,明知故问:“想什么呢?脸这么红?”
苏惜卿气得抬脚轻轻踹了他的肩一下。
脚上的铃铛果然发出熟悉的叮铃声。
陆珩顺势侧过头,薄唇在她弧度优美,白皙好看的小腿肚上轻碰了碰。
明日三朝回门,小姑娘也累了两天,陆珩没舍得折腾人。
不知道是不是今日见了苏长乐和太子的关系,晚上苏惜卿做了个梦。
这个梦非常奇怪,像前世却又跟前世不太一样,陌生可怕,却又莫名熟悉。
梦里大哥跟前世一样,战死沙场,父亲一夜白头,珩哥哥容毁身残。
太子大胜凯旋,皇上大喜,在温泉行宫为他举办庆功宴。
梦里的小堂妹跟前世不同,没有摔傻,她就如寻常贵女,稳重有礼,并且和四皇子定下婚约,不日便要成亲。
小堂妹却在庆功宴上与太子犯下大错。
宣帝震怒,言官弹劾失德,百姓失望透顶,太子声名一落千丈。
小堂妹身为四皇子的未婚妻,却被众人撞破和太子行苟且之事,不止被退婚,还沦为京城笑柄,说她水性杨花、贪得无厌,为进东宫不择手段。
苏惜卿惊醒过来。
此时鸡呜刚过,报更的鼓声敲了四次,怀中温香暖玉一有动静,陆珩几乎是立刻睁开眼。
“怎么了?”他刚睡醒,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沙哑。
“做了好奇怪的梦。”苏惜卿害怕的缩进陆珩怀中。
不止奇怪,还真实得可怕,就好像真的发生过一样。
陆珩瞬间清醒。
“莫怕。”他低头轻碰了碰她的额头,哑着嗓子问:“梦到了什么?”
他不确定苏惜卿究竟梦到了多少事。
苏惜卿如实以告。
陆珩确定她只梦到这一段,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只是噩梦,卿卿莫怕,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陆珩哄道。
苏惜卿很快又在他怀中陷入梦乡。
陆珩却再也睡不着。
苏惜卿再醒来时,陆珩已经换好衣裳,正在吩咐李福事情。
两人在外间,说话的声音她听不太清楚。
苏惜卿觉得自己半夜好像做了什么噩梦,却想不起来究竟梦到了什么,只隐约记得似乎跟小堂妹和太子有关。
陆珩准备了丰盛的回门礼,足足拉了两辆马车。
苏惜卿穿了件红白镶边浅金牡丹纹样缎面圆领对襟长袍,闺阁少女时期最爱梳的垂鬟分肖髻,也换成了更为成熟的坠马髻。
她的五官精致,眉毛秀气,脸上的妆容比起成亲翌日到国公府敬茶时,要淡上不少,却反倒多了几分少女娇憨。
若不是不再梳少女发髻,义勇侯都以为自己女儿尚未出嫁。
两人回到侯府,先到苏惜卿生母牌位前上香,才回到大厅。
义勇侯见女儿气色红润,眼角眉梢皆是幸福笑意,举手投足间隐隐散发着已为人妇的成熟韵味,又是欣慰,又是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养大的小白菜被猪给拱了。
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义勇侯这个老丈人看女婿,却是越看越不顺眼。
陆珩知道自己腿好之前义勇侯不会待见他,听见老人家心中的碎念及不满,倒没有多不悦。
只是当他发现好好的回门宴上,江宴不知为何也在,脸上的笑瞬间凝住。
陆珩垂眸摩挲着茶盏,漫不经心地问道:“江大夫怎么也来了?”
江宴不紧不慢起身拱手道:“回郡王,侯爷今日特地让草民过来给郡王妃请平安脉。”
“郡王既然自己提了,那我也不得不说,”义勇侯眉头深锁,表情看起来有些不悦,“阿卿从小身子就不好,你不在的这几年都是江大夫在帮她调养身子,如今就算与你成亲,这每日请安平脉之事也不能落下,你怎么让人拦住江大夫,不让他进郡王府给阿卿请安平脉?”
苏惜卿诧异的看了眼陆珩。
江宴被挡在王府之外,她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苏惜卿原以为自己成亲之后,江宴不方便到王府为她请平安脉,这几日才会是由岑大夫来为她请平安脉,没想到是珩哥哥不让他来?
陆珩面不改色道:“卿卿身子从小就由岑大夫调养,我只是觉得继续让岑大夫给她请平安脉会更好。”
“这怎么行!岑大夫年岁已大,这几年他也没为阿卿搭过脉,万一出了什么差错该如何是好?”义勇侯脸色铁青。
“正是因为江大夫过于年轻,我才不放心。”
“什么?”要不是今日是女儿的回门宴,义勇侯险些破口大骂,“要不是江大夫,阿卿的哑疾到现在都无药可医,就算他年轻那医术也是一等一的好,你居然──”
陆珩打断老丈人的碎念:“卿卿身子骨弱,体质也比常人要差些,这才特地让比江大夫更擅长妇科的岑大夫来为她调养身子。”
义勇侯微微一怔,江宴却是听明白了。
想来是陆珩觉得苏惜卿年纪尚小,担心她太早有孩子会有危险,暂时还不想让她这么早就怀上孩子,所以才会让擅长妇科的岑大夫为她请平安脉,以便调配出不损苏惜卿身子的避子汤药,平日让她当成补汤服下。
江宴虽然医术精湛,却是未曾深究过避子汤的药方,但若是陆珩开口,他也能跟岑大夫一样,调出不损身子的避子汤药方。
说到底还是陆珩的独占欲在作祟。
气氛顿时陷入尴尬。
苏惜卿微皱了皱眉,出声打破翁婿僵持不下的诡异气氛:“爹爹和珩哥哥要是不放心,不如就让岑大夫及江先生轮流为我搭脉。”
“不行!”义勇侯与陆珩竟是异口同声拒绝。
义勇侯坚持要让江宴继续为女儿调养身子,陆珩则坚持岑大夫。
苏惜卿头疼的来回看着两人。
如何也想不到这一世陆老太太没有为难她,她最喜欢的珩哥哥和最敬爱的父亲居然就先为难起她来了。
苏惜卿轻拽了拽身旁陆珩的衣袖。
陆珩眉眼冷峻,面无表情的看向她,却只一眼,脸色便瞬间温柔下来。
小姑娘居然又拿那种犹如小动物的无辜眼神看着他了。
眸子水汪汪的,鼻尖眼尾还微微泛红,眼神又软又委屈,看上去极为无辜,叫他根本没办法拒绝她无声的撒娇。
理智告诉陆珩不能松口,要不然以后醋得算缸喝,身体却早一步帮他做出决定。
“那还是由江大夫为卿卿请平安脉。”
陆珩气得想揍自己。
为什么管不住嘴,为什么这么不争气!
义勇侯震惊的看向他,没想到陆珩居然肯跟他低头。
不止义勇侯震惊,就连江宴与苏家兄弟二人都极为讶异。
“但是。”陆珩的声音再度响起。
“江大夫得先取得岑大夫同意才行。”
不损身子的避子药方毕竟是岑大夫调配出来的,江宴若没办法要到药方,陆珩还是不会同意。
没有什么比苏惜卿还要重要。
陆珩主动退让,义勇侯心情大好,连带看他也顺眼多了,一顿宴席下来,脸上都是笑。
回府马车上,陆珩不说话,苏惜卿看得出他不高兴,又摇了摇他的手。
“夫君君……”
这撒娇的小语气,这撒娇的小眼神,还有主动凑上脸颊的甜软嘴唇,全都叫陆珩无法忽视。
陆珩沉默片刻,还是极不争气的“嗯”了声。
“别生气啦。”苏惜卿捧住他的脸,让他面对自己,“我就只喜欢你啊,而且我跟你说一个秘密。”
“嗯?”陆珩仍旧面无表情。
“江大夫其实早就有意中人了。”
陆珩不说话。
“江大夫他其实喜欢画画。”
陆珩差点被气笑,却在看到小姑娘一脸认真的模样,怒火瞬间又消了下去。
她是真的那么认为。
苏惜卿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不笑。
她犹豫了下,凑上去在他脸上吧唧一口,接着撒娇般的抱住他的脖颈,红着脸小小声道:“夫君君,卿卿也要亲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