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祭终于脱下了他的黑袍,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是土黄色的,上面布满了褶皱。
沈方知这才明白为什么他要天天穿这个黑袍啥也不露了,因为他实在是太吓人了。
和怪物们扭曲的嘴脸、身形不同,人们可以很清晰的分辨出主祭是一个人类,但大多数人都不愿意去承认他。
他的神情带着狂意,姿态看起来也不正常。由于长相太过凶恶,长弯钩似的鹰鼻和那双混沌无神的眼睛都昭示着他的精神根本就不正常。
这种情况下的主祭让人不敢接近,偏偏柳白言不害怕。他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一支朱砂笔和一个小圆盘。
柳白言拿出笔,笔尖在圆盘中一转,沾出来少量红沙一样的东西,明明是颗粒,却和水一样。他一手拿笔,一手放在笔尖下不远的地方,生怕红沙掉到地上。
“闭上眼。”柳白言说道。
沈方知有些不明所以然,但还是听话的闭上眼睛。他感觉到柳白言冰冷的手抚上自己的眼角,朱砂笔的笔尖在自己眉间重重的点了一笔。
“好了,果然我的好孩子无论怎么样都很好看。”
柳白言收回手,等沈方知睁眼的时候,他也给自己眉间画了一点红痣。
“为什么要画这个,这是朱砂吗?”沈方知不太明白。
柳白言收回东西,说道:“不,是红石砂。鬼骷髅本身听不见声音,但视线敏锐,可如果点了红石砂他就看不见你了。”
为了向沈方知证明自己没在骗人,柳白言还特意到主祭樊卓的面前走了几圈,主祭根本就没理他,像是看不见这个人一样。
沈方知狐疑的上前也试了试,发现真的无法被看见,他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点了石砂痣他就看不见了?”
柳白言说道:“因为他现在没在用自己的眼睛,而在用那个木雕的鬼骷髅的眼睛。”
顺着柳白言手指的方向看去,沈方知才发现那个木雕头骨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漂浮在洞穴的顶端。
“在眉心点石砂,是为了压印堂穴的阳气。点石砂用的红石砂粉是由千年古槐树的花捻成汁、枝压成渣,用幽火冷轰后用人的鲜血化成液体,才会变成这种状态。这样做出来东西属极阴,会让鬼怪认为你是同类。”
“那个鬼骷髅看不见鬼吗?”沈方知看着一直在转向的鬼骷髅,问道。
“看不见的,鬼骷髅在诞生时是为了亲眼见到伟大的神明。同时为了监督人类,防止他们偷看,它也看得见人。但鬼怪是污秽之物,鬼骷髅是绝对不能看见这种东西的。”
柳白言说着,看向了一个地方,突然说道:“他们要来了。”
谁?
沈方知看了眼四周的墙壁,发现确实有一个地方在逐渐开裂,但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不一会儿就开出了一人高的口。
一个个玩家相继从口中钻出,经过前两次的伤亡,他们现在只有7个人了。
最后一个出来的人是左行秋,他站在出口处,第一眼就看见了在柳白言身边的沈方知。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彼此都有话想和对方说。
可左行秋现在不能扔下队友过来,沈方知也不敢在柳白言面前给别人太多关注,害怕连累到他,于是只好快速的移开视线。
石砂痣确实只能让鬼骷髅看不见,对玩家则没有任何作用。有几个玩家见二人立在主祭旁边,心中的戒备顿时升了几个等级。
沈方知对他们的态度不是很在意,但柳白言对此颇为不满:“仔细想想,我好像也没有害他们吧,为什么这么怕我。”
沈方知瞥了他一眼,小声的说道:“不,其实在他们眼里你就是害他们的凶手,就连我都是你的帮凶。”
玩家们听不清他们聊天的内容,只想趁着这个时候赶紧离开。沈方知看见一个人即将踏入到鬼骷髅的视线范围内,他说道:“站住,你们要去哪里,司祭大人让你们走了吗?”
之前柳白言本人不在,玩家们也不会想不开去猜他的借口是不是真的,所以没有人会拆他台子。
可现在不一样,他可是在司祭本祭面前拉他当借口,虽然知道柳白言和他一样不会再外人面前让他丢脸,但他还是有些害怕柳白言发现什么端倪。
玩家们听了他的话,都不敢动,之前那个在视线界限边缘的人收回了试探的脚,退到了原地。
柳白言果然如沈方知所想,没有多说些什么,甚至还很配和他,装模作样的板起了脸,可沈方知还是听到了他的那声笑。
“如果想要活下去,你们最好贴着穴壁走。”柳白言挑了挑下巴,示意他们向上看去。
玩家们这才看见悬挂着的鬼骷髅。
主祭的颂歌快要吟唱结束,鬼骷髅也开始向四周移动。
玩家们不敢有迟疑,连忙贴着穴壁远离主祭的位置。
“为什么要提醒他们呢?”柳白言“无意间”的提了一嘴。他微微眯起眼睛,问道:“你和他们很熟吗?”
“不熟。”沈方知的大脑飞速运转,他很快就想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借口,“但我需要让他们活下去。”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