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8章 浅上空感到进退两难（1 / 1）
林旭默默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神色在犹豫和痛苦间不断变化的浅上空，没有再继续开口劝她。
现在不是到底选哪个的问题，浅上空压根就没得选，她能做的就只有去战胜心里的恐惧。
——林旭是这么认为的。
他相信对浅上空来说，战胜内心里的恐惧也只是时间问题。
林旭认为的其实也没错，战胜恐惧对浅上空来说确实不难——她早就战胜了。
她只是被过去的回忆困住了，并不代表现在的她依旧在对当初那件事感到恐惧。
所以此刻神情不断变化的浅上空，也并不是在努力战胜自己内心里的恐惧。
她现在其实是在努力战胜羞耻……
显然，浅上空和她哥一样也是个要脸的人，比起恐惧，羞耻反倒还要更难战胜不少。
犹豫来犹豫去，浅上空终究还是没能下定决心。
但好在她想到了一个比较迂回的办法。
“我想到要怎么确认了。”她抬起头看向林旭，把自己的两条腿从林旭腿上收了回来，“哥哥你能不能把眼睛闭上一会儿？”
“闭眼？”林旭困惑皱眉，“这不好吧……
“要是看不见，我手上可就没准头了。”
“这次不需要哥哥动手，你就闭上眼在坐在椅子上就行。”浅上空摇头说道，“我也不会碰到哥哥。”
林旭听浅上空这么说，更加搞不懂她究竟想要做什么了。
既然是脱敏治疗，林旭做的肯定是类似于高柳圭介对浅上空做过，并且让她印象深刻感到恐惧的行为。
这样才能把她带回到当初的情境当中，慢慢脱敏。
他干坐着一动不动又能起到什么效果啊？
浅上空不等林旭发问，就不停跺着脚，语气略带窘迫地开口催促道：
“哎呀，你就别思考了。先照我说的做，有没有用试过就知道了！”
她要是好意思跟林旭解释说明，那干嘛还让他闭眼啊？
而且她自己现在心里也没底，不确定这招是不是会有效，甚至都不能算是一招，严格来说只能算半招。
这是没办法的办法，除了这个，浅上空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能用在她和林旭之间了。
“好吧。”林旭见浅上空一副又急又羞的表情，当即也不再多言了，用力闭上了双眼。
“我闭好眼睛了，你开始吧。”他开口说道。
“真的闭好了吗？两只眼睛都闭好了？”面前传来了浅上空不放心的声音，“不可以偷看，也不可以突然睁开啊……
“等我说可以睁眼了，哥哥才能睁开。”
闭着眼的林旭叹了口气道：“知道啦——咱俩之间连这点信任都没有的吗？”
开口抱怨完，林旭等了一会，没等到浅上空回话。
他试探性地开口喊道：“空？听到我说话了吗？你在干嘛呢？”
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林旭当即抬起双手，朝着印象中浅上空坐的位置伸去。
别说，他的印象还挺准的，手在半空中随便划拉了两下，就碰到了浅上空的脑袋瓜。
到了这个时候，浅上空终于开口说话了：“这样都没睁眼，算哥哥过关了吧。
“但到了正式开始的时候，哥哥的手也不准乱摸啊。”
靠，合着你搁这试我呢啊？
他气恼道：“真就一点信任都没有啊？”
浅上空认真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如果我真的不信任你，根本就不会向你提出这种要求好不好？
“——等下开始时，头也不要乱动。”
林旭的手摸到了浅上空的脸颊，感觉到她一张脸绷得紧紧的，于是他收回手老老实实答道：“好的。”
“……那我就开始了。”浅上空小声说了一句，之后便没了声息。
林旭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也没再开口说话，画室里陷入了一片寂静当中。
眼前一片黑暗中，林旭隐约听到对面传来了些许衣物摩擦发出的窸窸窣窣声响，看来浅上空已经开始有动作了。
光听声音，林旭实在听不出来浅上空在干什么。
她究竟要做什么呢？
林旭真挺好奇的，毕竟在他的认识里，不应该有他坐着一动不动，就能达到效果的脱敏治疗方法才对。
如果有的话，浅上空干嘛不早点用啊，还非得让他帮忙脱了那么多天的袜子，搞得两个人都觉得挺尴尬的——至少刚开始都挺尴尬的。
正当林旭如此想着，就感觉到一阵夹带着浅上空体香的香甜气息朝自己迎面扑来，似乎停在了离自己的脸挺近的位置。
这丫头什么时候跑到自己跟前来的，怎么连一点脚步声都没有啊？
现在她是在干嘛呢？不会正凑在自己脸前，检查自己眼睛有没有闭紧吧？
想到此处，林旭原本轻轻闭合上的眼皮又多用上了一些力。
真别说，林旭感觉这样还有点好玩来着。
因为眼睛看不到，其他感官都发挥到了极限，想象力更是比平时要活跃得多。
要不下次和瑠里子约会的时候，试试蒙眼？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林旭的思绪顿时就有些刹不住车了。
作为一名画家，林旭的想象力的活跃程度本就高于平均水准，想象出来的画面也比普通人要具体的多。
想着想着，林旭就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随后又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发干的嘴唇。
恰在此时，林旭好像隐约听见了浅上空倒吸冷气的声音。
紧接着他感觉到自己面前，属于浅上空的气息快速消散，随后地板的方向又传来了细微的声响。
“空，你没出什么事吧？”林旭赶忙开口关切问道。
林旭说完话闭眼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浅上空的回答，只听到了越来越明显的急促喘息声。
“我睁眼了？”林旭再度开口问道。
等了片刻依旧没等到浅上空的回答，林旭果断睁开了双眼。
模糊的视线迅速变得清晰，林旭看到面前坐在椅子上的浅上空身体僵硬，双眼失焦，一脸惊魂未定的表情。
浅上空的这个状态林旭很熟，每次脱敏治疗触发她的创伤回忆后她都会变成这种状态，但这次浅上空的表现明显比他之前见过的任何一次都要严重。
好在林旭现在也算是经验丰富，并未因此慌神。
他搬着椅子靠近浅上空，坐到了她的身旁，既未出声说话，也没有伸手去碰她，认真观察着她的状态变化。
观察了半晌，林旭终于放下心来。
还好，虽然刚才看起来相当严重，但此刻已经在慢慢恢复了，浅上空这次受到的刺激应该还在她的承受阈值之内，没大到会让她精神崩溃的程度。
略微放松的林旭心中浮现出了一抹惊讶。
浅上空居然还真的在他闭着眼完全没动的情况下，成功进入到了脱敏治疗的状态当中。
林旭贼好奇她刚刚做了什么，但显然对方是肯定不会告诉他的。
他又耐心等待了许久，浅上空的呼吸开始渐渐变得，无神的双眸中逐渐恢复了少许神采。
她的视线聚焦在林旭脸上，眼神里的陌生与厌恶慢慢消散，神情逐渐放松下来，喘息着有些艰难地开口喊道：“哥哥……”
“我在。”林旭用上了尽可能温柔的语气，伸手将浅上空揽进了怀中，轻轻摸起了她的头和后背。
这是之前多次脱敏治疗后，两人所形成的习惯。
当浅上空喊出“哥哥”的时候，就代表林旭可以开始安抚她了。
他们俩都是容易习惯性说出言不由衷的话的性格，比起语言安抚还是肢体动作安抚比较直接有效。
“你这次反应好大，现在感觉还好吗？”林旭轻拍着浅上空的后背，开口询问道。
“嗯……”浅上空靠在林旭的胸口，开口回答和点头的动作都有些迟缓，“有点…难受。”
虽然早已不是第一次见到浅上空这样了，林旭依旧感到有些心疼，他轻声说道：“你先别说话了，多休息一会儿，别着急。”
“嗯……”浅上空迟缓回应道。
两人又在画室里坐了半个小时，浅上空的状态终于慢慢稳定下来。
舒缓下来的浅上空，首先开口对林旭说的是：“哥哥，刚才你干嘛舔嘴唇啊？”
“我什么时候舔嘴唇了？”林旭纳闷，他压根不记得这事。
“我把…”浅上空刚开口说了一点又马上顿住，紧接着改口道，“你闭着眼睛的时候。”
“噢噢，可能是你站到我跟前的时候，我舔的嘴唇吧？”林旭猜测道。
浅上空心说我刚才没站到你面前过啊，我连站都没从椅子上站起来……
但她能听明白林旭所指的是什么时候，点点头含混道：“差不多吧，你为什么突然舔嘴唇啊？”
“就是…突然饿了。”林旭眨了眨眼，“本来感觉还不太强，一闭上眼饿意立马就明显了。
“我可是按照你的吩咐，既没动手，也没动头啊，你可没告诉我连嘴唇都不能舔。
“是我舔嘴唇影响到你了吗？”
“嗯。”浅上空点了点头，“别紧张，不是坏的影响。”
刚刚试验的时候，她一开始是没什么感觉的，一直到林旭在她眼前舔了一下嘴唇，她才猛地感受到了害怕，一瞬间思绪进入到了回忆当中。
也就是说——浅上空觉得林旭舔嘴唇的样子挺变态的。
对此毫无所觉的林旭甚至还为此松了口气：“那还好，那还好。
“那接下来的脱敏治疗方案，咱们怎么说？
“后面就按照你刚刚用的那个法子来？
“看你刚刚反应那么大，后面几天还是先放在白天比较好。”
林旭虽然不知道浅上空刚刚用了什么法子，但他觉得那法子还挺好的。
他自己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闭着眼坐一会儿就行了。
不像是给浅上空脱袜子，总是会有点身体触碰。
哪怕浅上空现在就在林旭怀中窝着，还每晚都要亲他，论起肢体接触，连高卷舞这个正牌女友都是几个小时前才刚刚赶上浅上空。
但林旭认为和浅上空亲亲抱抱跟碰她的脚是性质完全不同的两码事。
二者的主要区别是，后者会让他想念瑠里子，而前者不会。
不过这么想想，放到现在这二者对他来说好像也没多大区别了。
毕竟林旭和瑠里子约会很难，但和高卷舞约会一点都不难。
以前碰浅上空的脚，想瑠里子了林旭也只能憋着。
现在再碰她的脚那就相当于是助兴了。
这么一想，林旭又感觉有点遗憾了。
而他的遗憾才刚刚生出，就见窝在他怀里的浅上空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我刚刚用的那个方法，下一次不一定还可以奏效。”
今天是恰好碰到林旭舔嘴唇，浅上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才紧张了一下。
之后如果让他刻意摆出那种姿势，知道了林旭是刻意的的浅上空，是否还会感觉紧张就不一定了。
“啊！那咋办？”林旭闻言有点急了。
他还在这比两个中的哪个更好呢，结果浅上空却告诉他这两个以后都不管用了。
这样岂不是彻底抓瞎了吗？
“你那里还能找出别的方案吗？”他赶忙问道。
找，浅上空当然能找得出来。
刚刚发生的事还让她多找出来了一个。
今晚用的阉割版下一次还会不会奏效不一定，但从今天的情况看，如果用完整版是肯定能奏效的。
但完整版是万万不能用的，打死浅上空都不可能对林旭提出那样的要求。
其他的方案也一样，全都不是他们这两兄妹间能做的。
浅上空开口说道：“我感觉脱袜子应该还没完全失效，甚至可能压根就没有失效。
“说不定是因为我今天的袜子穿得太短了，才没有什么感觉。
“明晚我换双长袜子，我们再试一次，可能就又会有感觉了呢。”
“希望吧……”林旭语气担忧道。
之前林旭帮浅上空脱敏时，她也穿过短袜，那时候还是有效的。
所以无论浅上空明晚换了长袜子，会不会奏效，他给浅上空脱袜子对她心理阴影的治疗作用再慢慢降低，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
哪怕现在还没有彻底失效，效果究竟能持续到哪一天也是个未知数。
而从刚刚浅上空的强烈反应来看，想只靠着一个脱袜子就把她的心理阴影彻底抹除，可能性无疑是微乎其微的。
之后他们肯定还会需要其他的脱敏方案，今天的难题早晚是要解决的。
不过有机会将难题延后，对他们来说也依旧算是好消息。
说不定到了那时候，浅上空就愿意向他倾诉整个事情经过了呢？
“今天你过的这个新方案，明天我们也再试一试。”林旭开口说道，“也希望明天还能有效吧……”
总不能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以后，眼下的可能性能抓还是要尽量抓的。
“噢……”浅上空嘴上应着，悬在半空中的两只光着的小脚下意识地用力蜷缩了起来。
她不太希望，刚才用的那个方案明天依旧有效。
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刚才她都觉得自己像个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