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9章 主线任务完成（1 / 1）
告别了青山冈彦，林旭和早川千夏结伴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既然明天开始就不来学校了，哪怕今天不把画室的东西全带回去，也总要先带一部分走才是。
至少林旭得把今早抱过来的那幅画再带回去，他还要接着画呢。
走在路上，林旭脑海中还在回荡着青山冈彦最后说的那几句话。
心中的感动还未完全平息的他，忍不住开口与早川千夏感慨起来：“之前听你说了青山老师的背景，我还以为他是那种，靠家里的关系混进学校，只想着混日子的老师呢。
“真没想到最后他居然会对我们说那样的话啊。”
早川千夏一听，林旭又在背地里编排起了老师，一时间不知道这话该不该接。
内心小小地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开口回应了林旭：
“或许，青山老师最后向我们叮嘱的，其实也是他自己的心愿吧。”
林旭有些没听懂，开口确认道：“千夏你指的是，他想要教出两个大师，还是他自己想要成为大师？”
“这我就不知道了。”早川千夏平静摇摇头。
她对于青山冈彦的了解也不是很多，只知道对方有个身为霓虹美术界泰斗的父亲。
“我只是感觉，青山老师应该是个内心对绘画非常热爱的人。
“身为青山竹的儿子，踏上美术这条道，需要的勇气肯定比一般人多许多。”
林旭闻言一愣。
如果不是听早川千夏说起，他肯定不会往这方面想，毕竟老林又不是行业泰斗。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问道：“千夏也是吗？”
早川千夏会使用缝纫机，对于服装设计的流程也很了解，甚至都到了能够教导别人的程度。
可之前却一直说自己只是把服装设计当成了爱好，不知道是否也是出于她刚刚亲口说的原因。
早川千夏闻言沉默片刻，随后轻轻摇头，语气柔和道：“父亲所取得的成就，在我看来的确就像一座难以超越的高山。
“但要问我是不是因为这点，才不选择从事服装行业相关的工作……
“说老实话，我也不是很清楚自己心中的真正想法。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那也已经不是我必须要搞明白的问题了。”
“说的也是。”林旭认同地点点头，“只要能肯定自己真的喜欢画画，那种问题是否搞明白，的确也没什么分别。”
早川千夏笑着点头，想了想又开口问道：“那么旭君呢？”
“我？”林旭一愣，随即有些莫名其妙，“我当然能确定自己喜欢画画了。”
说完这句话，他忽然反应了过来：“啊，千夏你是想问，我为什么都成为画家，还要弄出那些公司来吧？”
早川千夏点头，她想要问的确实是这个。
“该怎么说呢……”林旭抬手挠着头，认真地想了想。
他感觉有点难说。
不管怎么说，好像都有些在自吹自擂的嫌疑。
最终他还是把准备说的那些，好像是在自吹自擂的话都从脑海里删掉，只是简单说道：
“我不知道其他人都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想要当画家的。
“我想当画家的原因是，我相信一副画具备着改变人心的力量。
“开公司也是出于相似的原因，二者本质上是一样的——至少对我来说是。”
早川千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正要开口回应，又听林旭继续说了一句：
“而且中国还有句古话叫’天予不取，反受其咎’，这句我猜千夏你从前应该没听过吧？”
“我从前确实没听说。”早川千夏试着理解了一下，感觉有些复杂，便好奇地开口问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如果不珍惜上天给予的机会或恩惠，反而可能会因此遭受到不好的后果或报应。”
林旭刚解释完，忽然反应过来。
这句话他在早川千夏面前说，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啊……
早川千夏倒是没多想：“原来如此，霓虹也有意思相近的谚语，是’机不可失，失则招灾’。”
林旭惊讶：“诶——听你一说，还真的是非常相似啊。
“我刚才还以为你是想说，从前我听过的另一句’机会之神只有前发’呢。
“我第一次知道这句谚语的时候，心里就在想，发明了这句谚语的人，绝对会倒霉一辈子吧？
“给机会之神安上了一个那么奇怪的发型，那个人绝对不可能再得到机会之神眷顾了吧？”
“旭君……”早川千夏无奈地喊了林旭一声。
“不好意思。”林旭立马变老实了，“这笑话很冷吗？我还以为千夏你会觉得好笑来着……”
刚刚露出无奈表情的早川千夏，听到这句不禁扬起了嘴角。
“不，其实挺好笑的……”早川千夏轻轻舒了口气，
“可旭君有没有想过，发明那句谚语的人如果真的会一辈子倒霉……
“那把这件事当做笑话来讲的旭君——”
林旭：！？
靠！
他刚还纳闷，为什么那么一句无厘头的谚语能流传这么久，霓虹人难道都不觉得奇怪吗？
结果下一秒原因就被他找到了！
钓鱼是吧！
引诱其他人得罪神明，好提高自己被眷顾的概率！
鲁迅诚不欺我，这社会是真特么黑暗啊！
林旭赶忙又开口自我安慰道：“没关系没关系……
“反正我又不是霓虹人，轮不到霓虹的神明来管。”
早川千夏闻言，嘴角扬起的弧度愈发明显，连双眸都微微弯了起来。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地回到了画室。
他们这一个来回花了将近半个小时，回来时画室里还亮着灯，里面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林旭和早川千夏走到门口时，刚好撞见了倒数第二个正离开画室的同学。
两人和那名刚出门的同学寒暄告别，进门便看到画室内仅剩下泽村良马一人，依旧独自坐在座位上专注地画着画。
林旭想着对方毕竟是整个班里，他除了早川千夏以外最熟的同学。
如果对方已经走了，那不告而别也就算了，既然还在，他总得和对方告个别才是。
小声跟身旁的早川千夏打过招呼，林旭迈步走到泽村良马身后，开口说道：
“泽村同学还不打算走吗？
“看外面的天色，搞不好下一秒天上就会下雨了。”
泽村良马闻声停下了手中的画笔，昂头看向了身后的林旭：“是林同学啊。
“多谢提醒，我现在就走。
“本来刚放学时就打算走的，结果突然有了灵感……”
说话间，泽村良马的目光不由撇向了不远处的早川千夏。
他本来刚放学就打算走的，结果刚一起身就看到林旭和早川千夏一同走出了画室。
当时他脑袋里灵感就开始蹭蹭往外冒，立马原地坐下，花半小时打了张完成度相当高的草稿！
并不知道自己就是对方一半灵感来源的林旭，这时候还煞有介事地开口点评起泽村良马的草稿了：
“确实，这种台风天的阴沉氛围，很适合泽村同学的画风呢。
“像我这种，在光线不够充足的天气，连画画时都会变得没精打采的。”
泽村良马：……
如果他没理解错的话，对方应该是在夸他吧？
没有偷偷摸摸骂他一句吧？
林同学，你夸人可真难听啊！
“呵呵…我确实挺喜欢阴雨天气的。”他干巴巴地回应一句，正要结束和林旭的对话，收拾画具回家。
就听林旭又继续说道：“泽村同学，明天开始我就不来学校了，下次再见面很可能就是毕业的时候了。
“本来我是拜托了青山老师，明早替我在班上说上一句的。
“但你是我在咱们班里第一个说得上话的男同学，我想还是应该亲口和你说一声。”
泽村良马惊讶地瞪大了双眼：“林、林同学，你怎么突然就……为什么啊？”
林旭耸耸肩：“我也觉得挺突然的，但仔细想想，好像也不算突然，其实早就该料到的。
“至于原因——就是因为之前在拍卖会上把动静搞太大了嘛。
“继续来学校，可能会影响到其他同学的心态。
“所以学校就让我一直到毕业的这段时间，都在家自己画画了。”
“这！这叫什么理由嘛……”
泽村良马刚开口时的语气挺激动的。
他最开始觉得这个理由挺不讲理的，还替林旭感到义愤填膺来着。
可刚一开口就突然意识到，好像他刚才的心态就被影响到了。
他的画风本就偏向于阴暗沉郁，此前早就有许多人这样说过了。
暑假的画展拍卖会上，拍下他作品的买家，之后和他见面时也评价过他的画，说是很有物哀美学的意境，他当时还很高兴来着。
可刚听到林旭那么说，他心中冒出的想法是“你这个人生赢家，当然受不了阴沉的天气了啊！”
“现在结果都已经定下来了，我刚刚才去跟校长聊完，再纠结理由合不合理也没意义了吧？”
林旭再次耸了耸肩，“总之，我从明天开始就要提前离开学校了。
“那个…嗯，就是这样。”
林旭刚刚回来时，看到泽村良马还在画室，就脑袋一热跑过来和对方告别了。
但临到跟前，他一下又觉得，好像也没什么好和对方说的。
毕竟他跟泽村良马之间，也就是比他和班上的其他同学，能多说上几句话的关系。
两个人能不能称得上朋友都不太好说。
别说跟高卷舞分别那时候的心情相比了。
就连今早送浅上空去学校，看到她下车跑走的时候，林旭的情绪波动都要比现在大上不少。
也总不能没情硬煽吧……
于是，林旭就给自己心血来潮的告别，搞出来了一个这么不尴不尬的结束语。
受他情绪影响，泽村良马一时间也有些无所适从，搞不清自己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那个…嗯。”他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后冲林旭点了点头，干巴巴说道，
“对、对了！就算林同学以后不来学校了，我们也可以在LINE上联络啊！
“只是在学校见不到面了而已，又不是彻底见不了面了，没必要表现地特别难过的对吧？”
“说的也是！”林旭连忙点头附和，在心里松了口气。
虽然两个人都知道他们以后会在LINE上聊天的可能性极低。
毕竟现在他们告别，都想不出有什么话好说。
以后能有什么话是要在LINE上说的啊？
不过对方提起LINE，为现在他们都不是很难过的表现，提供了面子上过得去的理由支撑，阻止了尴尬的气氛进一步加深。
为此，就值得林旭给对方一个附和！
在林旭附和完对方以后，他和泽村良马两个人的表情都明显放松了下来。
确认过眼神，他们都明白了，对方也是懂客套的人。
不是那种，会在听到对方说出“下次有机会一起吃饭”时，回答“下次是哪天？”亦是“不用等下次，今天我就有空”的人。
那就好办了。
接下来他们就都可以，放心大胆地表演离别将尽的不舍之情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约定了不知道会在将来哪天进行的，一起逛街的行程、一起吃饭的行程，甚至还有将来泽村良马去中国旅行时，林旭去接待他的行程。
一说到具体时间，就是一句“到时候LINE上说”。
——林旭甚至没有和他说，中国用不了LINE这档子事。
放在平时，林旭是很不喜欢和别人来这种虚情假意地客套。
在他看来，做这种事需要耗费的精力，一点都不比他跟老包那样的人勾心斗角时消耗的精力少。
但又不像后者那般，顺利应付下来能得到明确的好处。
纯纯是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但今天毕竟日子特殊。
哪怕现在的林旭身上有着再多的身份，他的主要身份仍旧是留学生。
四年前他就是为了这个，才千里迢迢跑来的霓虹。
这些年也是为此而实实在在地吃过一些苦。
今天主线任务提前宣告结束。
如果他还是像平时一样，平平淡淡地离开学校，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所以哪怕明知道是演戏，林旭也还是想演一演。
毕竟这也是最后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