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 夏教授，计算所的无奈，李铁锤的计算机研究中心计划（1 / 1）
第二天一大早，李铁锤早早的起床了，小柳姑娘给他找了一身崭新的中山装。
这一次是代表研究所去外单位办事儿，总得穿得体面一点。
小柳姑娘等下还要去学校，早饭特别简单，一碗粥，一个大白馒头，还有两个煎蛋。
吃饱喝足，李铁锤骑着摩托车来到研究所，华教授早就等在了办公室，连所需要的材料都准备好了。
“铁锤，马上八点钟了，咱们该出发了。”
“好的，老师。”
研究所准备了车辆，上了车，华教授叮嘱道：“玻璃房子那边的规矩比较多，咱们是客人，要客随主便。”
听到这话，李铁锤觉得有点奇怪，他们也跟不少单位合作过，每次都很愉快，华教授这次是怎么了？
想着华教授可能是为了工作更顺利的进行，李铁锤也没多想。
“老师，您放心，都是为了工作，大家伙相互配合一下。”
科学计算所也就半个小时的路程，这年代京城很少堵车，说话间轿车就开进了计算所。
跟研究所对接的是计算所的一个副所长。
姓夏，是国内计算机领域的大佬了，曾经主持过国产电子管计算机的研究。
“夏教授，这位是我学生，李铁锤。”
“铁锤，这位是夏教授。”
华教授分别给两人做了介绍之后，也没耽误事，便提出要去玻璃房子。
“这次为了你们研究所的计算任务，我们计算所也费了不少心思，推掉了七八个任务，总算是给你们排到了。”
“老夏，等这次计算完成了，我得请你吃饭。”
华教授和夏教授一块共事过，两人的关系很不错，有说有笑的朝着玻璃房子走去。
李铁锤第一次来到计算所，难免有些好奇，这个国内顶级的计算机研究所，显得有些破败。
房子都是筒子楼，地面的水泥地也破破呼呼的，房子窗子的玻璃也破了，贴了报纸。
等走到一座崭新的两层小楼前，李铁锤的眼睛当时亮了。
这小楼外面粉刷成纯白色，地面铺了水磨石，窗户是国外那种侧推的大窗户，还特别多，足有七八个。
窗户上面都是玻璃，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座由玻璃做成的房子。
“这就是玻璃房子吧？”
“没错，当年，咱们从小美家花大价买了两台大型计算机，对方对于机房有特殊的要求，所里面花了大笔经费造了这栋房子。”
听了夏教授的介绍，李铁锤的眉头皱了起来。
大型计算机确实应该有专门的机房，不过只是需要湿度，温度合适，跟玻璃房子不搭边。
正思考着，几人进到了玻璃房子内，刚进门就听到一道声音。
“夏教授，你们今天来这里干什么？”
这话是用蹩脚汉语说出来的，李铁锤循声看去，一个身穿西装的外国佬正站在门口，盯着他们。
夏教授被这话问懵逼了，呆愣了片刻之后说道：“史密斯教授，这两位是研究所的同志，他们今天来使用计算机搞运算，已经排了好几个月了，我这次是带他们来的。对了，昨天下午我还跟您确定过时间。”
史密斯教授歪了歪脑袋，摇摇头：“计算机检修了，今天没办法用了。”
“教授，这似乎还没到检修的时间，还有这计算机不是刚检修过吗？”
“临时检修”
史密斯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压根没有跟夏教授交待的意思。
夏教授是个好脾气，这会也忍不住了。
“那……那您怎么没有提前通知我们计算所？”
“通知？为什么要通知你们？”史密斯教授上下打量夏教授，神情格外的惊讶，就好像是夏教授提出了什么不合理的要求一样。
“你....”夏教授的脸色赤红起来，嘴角也有些哆嗦，很明显有些生气。
还没等他发作出来，一个身穿灰色中山装的中年人听到动静，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他拦在了两人之间，先是看向史密斯教授，笑着说道：“教授先生，真是不好意思，夏教授也是为了工作，还请您多见谅。”
史密斯教授趾高气昂的看那中年人一眼：“陈，以后要是再发生这种不愉快的事情，我就要找你们领导好好谈一谈了。”
“是是是...”中年人一边连连点头，一边说道：“我已经联系了莫斯科餐厅那边，从今天开始，您和杰夫教授就在那里用餐了。”
“这还差不多，你们这里的饭菜也太差劲了。行了，陈，我要回去休息了，等计算机检修完毕，我会通知你们的。”说完，史密斯教授蔑视的看了夏教授一眼，转身进到了屋内，屋门随之关闭。
“这，这也太不像话了！”夏教授当时就要冲进屋，被中年人一把拉住了。
“哎呀，老夏啊，你就别添乱了，你难道不知道这些人的来头吗，要是惹恼了他们，他们随便动点手脚，咱们以后就没有计算机用了。”
“可是...可是....”夏教授的气势弱了一点，可是双手依然颤抖。
“行了，老夏，这是所里面的规定，玻璃房子这边全都得听国外教授的，你也是所里的领导，要顾全大局。”
被中年人劝了一番，夏教授的火气逐渐消失了，最后苦笑了两声。
“我还得去筹集外汇券，你也知道莫斯科餐厅那边用餐需要外汇券，这玩意太难搞了....唉....”
中年人见夏教授接受了现实，也没同华教授打招呼，转过身就跑了。
夏教授看到中年人离开，转过身看向华教授和李铁锤：“两位，今儿真是对不住了，计算机需要检修，所以咱们的计算得推迟一段时间了。”
说完，他顿了顿，苦笑道：“刚才的事情，让你们见笑了。”
“理解，理解，老夏，你也别在意。”华教授一边说话，一边指了指外面，几人边走边说。
李铁锤看了个全过程，现在一肚子疑问，借着这个机会问道：“夏教授，刚才的外国教授是怎么回事儿？”
“唉，别提了。”夏教授叹口气。
要是在别的地方，李铁锤也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只是这关系到了火箭的设计，不得不搞清楚。
“那计算机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确实如此，事实上，这半年来，计算机开放的时间不足三分之一。”夏教授停下脚步，点了根烟。
“老夏，这情况你们没有向上级反映吗？”华教授了解一些内情，也被这消息惊住了。
“上级也知道，可有啥法子呢。”
听到这里，李铁锤疑惑道：“这计算机不是你们研究所买的吗？怎么，还得听别人的？”
看李铁锤确实对这事儿感兴趣，夏教授深深抽了口烟，把情况全都讲了出来。
当年为了快速的运算模拟地球内部结构，为寻找石油资源，计算所跟小美家经过多次协商，终于花费了巨资从小美家进口了两台每秒可计算400万次超级计算机。
要知道，这个时候小美家每秒运行1亿次的超级计算机已经制造出来了，这两台超级计算机其实就是淘汰品。
就算如此，超级计算机运来之后，必须在透明的玻璃房里进行运算。
玻璃房的钥匙须由小美家的教授保管。
如果计算所想要通过超级计算机进行运算，必须提供资料，由两位小美家教授进行操作。
这个条件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索要咱们的内部核心资料。
计算所这边也想了个对策，就是把需要计算的数据进行伪装，编造说明文档，这并没有违反两者达成的协议。
靠着这种办法，咱们解决了一些问题。
只是小美家教授的要求却越来越过分。
为了迎接他们的到来，计算所里面安排了最好的房间，里面一应设施齐全，可以说比许多大领导的房间都要豪华。
吃饭方面，计算所专门请了大厨师，会做西餐的那种，就算是这样，他们还不满足，非要去老莫餐厅用餐。
那里一顿饭动辄需要几十块钱。
为了工作，这些条件都能忍了，谁让咱们技不如人呢。
谁承想，现在两位小美家教授竟然开始怠工了，很明显就是觉得这边离不开这两台超级计算机。
“能有啥法子呢，谁让咱们的计算机技术落后呢。”夏教授抽完一根烟，狠狠的将烟头按灭在花坛上。
李铁锤听完后，心中也挺不是滋味，这何尝不是卡脖子呢。
他沉思片刻，问道：“夏教授，我记得咱们的计算机起步挺早吧，这些年怎么一直没有进展？”
早在五十年代，那些高瞻远瞩的前辈，就意识到了计算机的重要性，造出了103型计算机，这是第一代电子管计算机了。
随后，又造出了第一台大型晶体管计算机，109乙机，在种大蘑菇的时候，立下了不少功劳。
可以说，当时的109乙机在国际上也算得上领先了。
夏教授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一眼华教授。
“老夏，这是我学生。”
看到华教授点头，夏教授这才挽起袖子，从兜里又摸出了烟盒，烟盒里空了。
李铁锤取出一盒烟，递过去一根，帮着点上。
夏教授抽了烟，这才接着说道：“主要有两个原因，一个是思想上的原因，由于咱们的计算机因为一些原因耽误了发展，跟国外有一定的差距，研究所内部对于计算机的研究也产生了分歧。
一些人认为应该奋起直追，咱们要研制自己的计算机。
另外一些人则认为，现在国外IBM等公司已经开始将计算机商业化了，咱们完全可以引进这些计算机，有了资金后，再想法搞研究。”
这不就是技工贸和贸工技之争吗？
其实贸工技如果放在别的领域，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先引进国外的产品和技术培养市场，赚取研究经费，然后再进行研究。
但是计算机的发展实在是太迅速了，你还在鼓捣4004芯片，人家要已经上奔腾了。
并且，计算机行业是个赢者通吃的行业，谁的产品性能好，就能占据绝大部分的市场。
跟在人家后面追，最后的结果是市场也没保住，只能沦为别人家的配件工厂。
“另一个原因呢？”
“经费问题。”
夏教授见李铁锤是自己人，也没瞒着他：“咱们的经费本来就很紧张，现在准备上满电子对撞机了，你知道投资多少吗？”
李铁锤摇头。
“2.4亿元。”夏教授比划了个手势。
李铁锤倒吸了口凉气，在这个年代，拿出2.4亿元，难度比后世的2.4万亿元还要大。
李铁锤倒是不反对建造对撞机，毕竟这玩意对研究基础物理能够起到重要作用，时机却不太对，太不合算了。
只是这些事情跟李铁锤没关系，他也没想着管。
倒是计算机可以研究一下。
“夏教授，要是有了足够的资金的话，你愿不愿拼一把，把咱们的超级计算机搞出来？”李铁锤也点了根烟。
“足够的资金？铁锤同志，咱们讨论的资金至少需要五百万。谁有这么多钱？”夏教授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了李铁锤。
李铁锤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现在红星公司靠着收割机、红星跑车等几样产品，每年都能赚到海量的外汇。
这些外汇除了上缴一部分外，还有一部分留了下来，正好可以作为研发经费。
不过此事还需要细细筹划，不能着急。
华教授清楚红星公司的情况，回到研究所后，把李铁锤请到了办公室。
“铁锤，计算机对未来的生产生活将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你要是有什么想法的话，我作为老师的，也许可以帮忙。”
这话正中了李铁锤的心意。
红星公司虽有资金，但是要完成这么大的项目，不仅仅是钱能完成的，还需要上面的支持。
要说有谁适合出面，那非华教授莫属了。
“老师，我确实打算研究计算机，不过不是跟计算所合作。”
华教授的脸色微微一变，迟疑了片刻后，点头：“也好，计算所那边的情况比较复杂，把如此重大的项目交出去，确实不合适。这么着，你现在起草一份完整的报告，我想办法递上去。”
“谢谢老师了。”
“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回到工程厂后，李铁锤花费了将近两天时间，才完成了项目报告。
深夜，关掉台灯，李铁锤双手枕在脑袋下，看向天花板。
“是时候建立一个计算机研究中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