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黎薇薇快走到梅丽面前时, 下意识慢下脚步。
正在扶起伤员的梅丽也看到了她，两人对视一会，黎薇薇鼓起勇气。
“对不起。”
道歉声同时响起, 黎薇薇诧异朝对方看去，梅丽也是面露惊异。
小羊人虽然行动不便，但这不影响她活泼的性子，听到奶奶和那位漂亮姐姐异口同声地道歉, 不由捂着嘴笑了起来。
那位姐姐身上, 有着让九九舒服的气息, 忍不住想要亲近对方, 所以她挪到黎薇薇身边，中间还因为笨拙差点摔倒, 幸好被漂亮姐姐扶住了。
啊, 她的手好软。
九九羞得脸蛋通红, 连麦色的肤色都挡不住, 她不仅舍不得让对方开自己，还偷偷往人靠过去。
黎薇薇发现小羊人的小动作，调整姿势让对方更好地靠着自己, 没忍住抬手抚了抚对方卷曲的发顶。
小羊人的发质比绵羊要硬一些，但也十分柔软蓬松，感觉像是在摸大号的二月天，可惜对方很瘦，身上没有多少肉, 抱起来有些咯人。
由于刚才那场骚乱，小羊人的头发打结，她一点一点替对方解开：“腿还痛吗？”
姐姐身上好香，甜甜的！
九九特别不好意思地抖了抖耳朵, 耳朵里面簇生的绒毛跟着颤抖，她咬着下唇摇头：“不疼了，姐姐你为什么道歉？”
黎薇薇面露难过：“你的腿……”
九九刷地抬起头，语气急切道：“我不怪姐姐，都说是我自己不小心，要怪也要怪那个让我进沼泽，让就消失无踪的委托人啊。”
黎薇薇再次撸了撸对方的小卷毛：“我知道了，你不要着急。”
她对上梅丽奶奶明亮的眼，就有一种心虚的感觉，“您，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梅丽将自己花白的头发勾到耳后，她虽上了年纪，但脊背依旧笔直：“我要向您道歉，因为我对你产生了嫉恨之心，才会招来那本诡异的书。”
“虽然最后没有造成影响，但是嫉恨是真实存在的。”
妇人眼中流露出懊悔：“那晚我情绪激动正在气头上，对您说出许多过分的话，实属不应该，就像您说的那样，我的不幸遭遇，不该成为您必须帮助我的理由。”
黎薇薇急忙道：“您只是想要拯救自己的孩子，有什么错呢，是我不近人情，才导致这一系列的事情。”
“不是黎大师的错，是我不对……”
“不不，和您没关系，是我不好……”
九九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一拍手：“既然你们都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和对方没有关系，那就相互抵消，谁都没错吧。”
黎薇薇不赞同，不应该是这样算的，这件事几乎对她没有影响，但九九的腿却是错过最好的治疗时间。
她仔细感知就发现小羊人的左腿，从膝盖下方三厘米处到蹄部的神经已经全部坏死，就算将毒素排出，神经也无法恢复。
培育液能够激发战宠自身的潜力，从而修复一些缺陷，比如秃秃那样的发育不良，但你至少得有吧，对于完全已经死去的部分，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比如失去的手臂，或者缺失的眼球，又比如坏死的神经。
而且现实不是游戏，伤情不会停留在原地，等待你想出办法，如果不想据掉这条腿，情况还会不断加重，所以还是得先解决毒素。
可就像前面说的，她没有学习过医护知识，能够提升战宠自身的不足，但对于毒素，诅咒等等负面状态就没有办法了。
要是平时就算她不行，她还可以找郭正和帮忙，但现在旧印街大乱初平，到处都是乱糟糟的，第一军忙着救助民众，军区医院正是最忙的时候，她不一定能顺利找到人。
黎薇薇第一次感到如此棘手，她抬起头看向小羊人，然后捕捉到小孩眼里一闪而过的希望。
那些话她忽然说不出口了。
九九懂了，她低下头，很快就又抬起，满不在乎道：“不行就不行，这几天我都适应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握紧小羊人的手。
“黎大师——”
一道陌生中又夹杂着熟悉的嗓音由远而近，黎薇薇回过头，就看到一辆出租悬浮车上探出个脑袋，用力对自己挥手，然后停在了自己面前。
车上下来两个男人，一个二十出头，因为在室内待久了，看起来有些呆，另一个中年男人则方正许多，两颊有八字纹路，显得严肃古板，瞧着就是个老学究。
年轻人凑过来：“黎大师还记得我吗，我是汤姆啊，六个小时前我们还通过话呢，这是我的老师埃米。”
黎薇薇一怔：“你们不是说要到明天晚上……”
汤姆挠挠头发，总不好说自家老师怕夜长梦多，放弃了公共飞船，专门包了一架私车吧，这显得多掉价啊。
所以他说：“我们仔细想了想，不好让您等那么久，正好遇上一班空着的个人飞艇，就提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