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人看来这就是鼓励啊,那几个学子当下心中更是拔凉拔凉的。
然后接下来,冯熠就用实力告诉了他们,什么叫才刚刚开始。
“此二,用此地建马场,是私用还是开放的?是用同等价值的东西兑换,还是无偿使用?”
“此三”说到三的时候他稍稍顿了一下:“第三只是草民觉得有些奇怪的地方,太傅可不回答。”
顾行宴无所谓的耸肩:“你说便是。”
冯熠颔首:“草民不解,京郊乃皇城附近,虽未在城中,可也是寸土千金之地,如何会有二十亩的无主荒田?这其中……是否有阴谋?”
说完最后一句,他又对着顾行宴尊敬的行了个礼:“以上为草民对此题有疑之处,望太傅能为草民解惑。”
说完他一直保持着谦卑的姿态未曾起身,等着顾行宴的回答。
谁也未料到,一个简单的题目竟然谈到了阴谋的份上了,莫说是那些学子,在殿中的好多官员都心惊不已。
扪心自问,这题问到他们头上,他们也难保不会掉到坑里去。
而有些更清楚内情的,此刻比谁都诧异。
这道题还真不是顾行宴心血来潮出的,前几日京都府提上来一件案子,其中案情就是这个,百姓和贵族闹,还是为了争田地,还闹到了府衙,真是滑稽。
之后顾行宴觉得有趣,曾当个趣事拿出来给沈砚浓说过。
而沈砚浓当时的反应——和冯熠一模一样。
她听到的第一瞬间就皱眉头,然后就问他:“那田一直没人耕做,是不是因为不适合种植?”
然后紧接着就告诉他这件事情有问题,让他派人去调查。
其实这么明显的问题顾行宴怎么会没发现,所以一早就做了安排,让江言亲自去调查,只是没想到沈砚浓竟然和他想到一处去了。
江言的效率很快,也是那些人做事做的草率,只是两天,江言就查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就像沈砚浓料想的那样,这件事情果然有蹊跷。
这块无主荒田原本并不是无主,是城中两个大户人家的田产,那贵族看中了这块地想要用来建马场,原想着花钱买下来,可那两家人都没同意。
之后为了得到这块田,这贵族竟买凶杀了一家,又设计陷害了另一家,让两家惨遭灭门,原本想着这两块田就到手了,万万没想到这时候先帝突然驾崩了,国丧期间,风声鹤唳,这件事情就一拖再拖,好不容易挨到现在,本以为一切顺水推舟了,没想到又凭空出来几个刁民,竟敢大着胆子和他抢田地,甚至还闹到了府衙,府衙也不知该如何判,就递到了上面。
为了两块田而灭门,说出来简直让人难以相信,顾行宴之后下令彻查,将与此事有关系的所有官员,全部查办了。
沈砚浓没想到他竟然用这个来出题,不过不得不说是个好问题,真正聪明人如冯熠,能看到题中的漏洞,洞若观火,明察秋毫。这种人不论安排在什么地方,都能干的风生水起。
而未看出题的漏洞,但心系百姓之人,会尽力为百姓聚以力争,此类人很适合做官,为百姓声张正义,必是百姓之福。
至于另外那些支持建马场的,也不能说他们有错,只是更清楚应该安排他们在什么岗位。
果然是顾行宴,永远出人意料。
顾行宴看了沈砚浓一眼,眼中盛满了笑意,他让江言将这案子从头到尾讲了一遍,高下立见。
冯熠的状元身份,已然是板上钉钉了。
众人都在等着顾行宴宣布结果,而一直当自己是工具人,即使平时上朝也很少发言的沈砚浓突然出声打断了接下来的流程。
“哀家觉得毕竟是为朝廷选栋梁,此事还是应该慎重,所以这结果还是明日再宣布吧。”
平时一言不发,一发言就扔下这么个炸弹,这殿试结果当朝宣布一直是惯例,怎么突然就要明天才能宣布了,况且这结果……再没有比今年更清楚的了吧,有什么好考虑的?
莫不是太后……对冯熠有意见?
冯熠也觉得奇怪,他对这位太后了解不多,不过后宫不得干政,这位太后,是否越矩了?
众人都在等着顾行宴驳斥她的要求,没想到顾行宴只是看了她一眼,竟然点头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