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宴这次来顺便告诉了她一个消息,张简死了,那老匹夫上次被她吓了,本来病就没好,那日顾行宴那一出,完全就是雪上加霜,当时在朝堂上人就快不行了,说实话能挺这么几天才死,沈砚浓都觉得这老头生命力顽强了。
张家经历了这次巨变,就剩下一个不争气的张翼和一屋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眷,之后顾行宴随便寻了个名头将张家全家流放了,那位被外祖坑了的七皇子,本来可以在封地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因为这次事情,被剥夺了封号,贬为庶人了。
沈砚浓原本以为,按照顾行宴那个狗比性格,昨晚那事之后他一定会抓着不放,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规矩的不行,什么话都没说,也什么事都没做,和他聊了会天就出宫了。
沈砚浓也不知道自己是失望还是惊讶,就觉得莫名奇妙,不过仔细想想,顾行宴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他一贯的喜怒无常琢磨不透,他的心思,谁猜的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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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三天,沈砚浓每天早上起来桌子上都有一束新鲜的花,花的内容也天天变,她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但奇怪的是,顾行宴从告白第二天来了她的寝宫之后,一连好几天她都没见到人,每日花照送,朝照上,可就是没来这长乐宫,顾行宴回来后她就没去朝堂,所以也不知道发生了,直到江言来找她。
江言最近也很忙,张家落马了,但是他们背后的势力和那些和他们利益相关的家族却还没有全部□□,毕竟是在京都盘踞了上百年的家族,清理起来肯定有些难度,顾行宴让江言全权负责这件事情,最近也是忙的废寝忘食,他突然来找她,沈砚浓还是有点意外,同时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种预感在看到在前厅坐着眉头快皱成川字的江言后,变得越来越强烈。
江言的性子一贯的成熟稳重,像此刻这样焦急的捏手指的江言,她还是第一次见,当下表情也严肃起来。
江言见她进来,脸上闪过一丝如释重负,马上起身行礼,行礼后还不待沈砚浓问,他直接将自己带来的一本折子递给了沈砚浓。
沈砚浓一脸疑惑的接过去,翻开就看了前两句,整个人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也是严肃的不能再严肃。
快速的扫了一遍江言带过来的东西,半响,她合上后久久不能回神。
江言太明白她现在的感受了,刚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也是这幅表情,简直不敢相信。
“这是怎么回事?”沈砚浓压低了声音询问,仔细听就能发现,她声音有微微的颤抖。
江言交给她的竟然是一份证词,其中的内容竟然涉及到了太宗朝的顾氏谋逆一案,虽然初听这个案子的时候,她心中就隐隐有猜想这中间可能有某种阴谋,万万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这份证词里交代当年太宗皇后和贵妃,因嫉妒顾贵妃得宠,连同朝中嫉妒顾氏的一堆人,设计了一出戏,陷害顾氏谋逆,导致顾氏被灭门的事情。
交代这份证词的人,不是当初这件事情的中心人物,估计只是个跟着的边缘小丑,如今说出来,也是因为江言说了交代的越多就可以宽大处理,可就算是江言也没想到会交代的这么……这么多!
“回太后,微臣奉命审问逆党,在审问的过程中,有人突然交代了这件事情,因为涉及到太宗和当年之事,其中还有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宫中秘辛,兹事体大,臣不敢自作主张,因此只能来找太后商议。”
沈砚浓苦笑,他也太看得起她了,这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她那时候都还在读小学呢,连大盛在哪都不知道,怎么知道如何解决啊!
“你怎么没拿去找太傅?”这种事情,找顾行宴明显比找她管用的多。
江言脸上表情有些难以言喻:“实不相瞒,臣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找了太傅了,但是太傅……太傅好像兴致缺缺,并不怎么在意。还有——”
“什么?”见他吞吞吐吐的,沈砚浓有些好奇。
江言抿了抿唇角,低声道:“还有就是,太傅不喜人提当年那件案子,可能是因为同姓的原因吧,每次听到人提,太傅就会阴郁好多天,期间完全不让人靠近,吓人的很,所以太傅不会管的,也是太傅示意臣来找的太后。”
顾行宴让江言来找她?
找她做什么?难不成是看中了她的破案能力?
信了他的邪了。
她看着江言,扬了扬手中的东西,问到:“除了这个,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凭几句话就想彻查当年的案子是不可能的,朝中那些老顽固不会同意的。”
朝中有不少历经几朝的元老,虽说都投靠了顾行宴,可那也是在不涉及这些老东西的利益的情况下,不然这些人多的是长篇大论来讨伐你。
而这件案子明显的牵连甚广,太宗一朝因为这事出了多大的乱子,朝中近半数大臣亲贵都因此遭了秧,之后大盛第一名门顾氏陨落,顾贵妃自杀,太宗一蹶不振,不久就驾崩了,大盛由顶峰突然开始走下坡路,之后又遇到个只懂贪图享受的先帝,导致大盛到现在都没有真的起来,可以说,大盛的突然衰落和混乱,和那次的案子,有莫大的联系。
如今好不容易稳定一些了,这种情况想旧事重提,那些老臣不疯魔了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