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宴没理这些人, 他从一开始视线就只放在那一个人身上,看着她咬牙切齿,眼神盯着他恨不得咬块肉下来, 心中充满了无奈, 之前废了那么多努力才让她接受了自己,如今好了,千年道行一朝散, 之后不知道还哄不哄的回来。
沈砚浓确实生气,和顾行宴对视半响,两人都分毫不让, 顾行宴是怕避开她的视线之后更不好哄, 而她就是要向他表达自己的怒火!
越来越多的人参与到了辩论中,那些老臣哪里是这些年轻人的对手,气急了只能指着人大呼“你”“你”
整个朝堂乌烟瘴气,莫如意有些害怕也有些着急, 他虽年纪小, 但也知道自己的责任, 他是皇帝, 这是他的朝堂, 他应该出面阻止事态的发生,可他不敢, 只能躲在沈砚浓身后, 伸手扯她的袖子。
沈砚浓给了顾行宴一个“你等着”的秋后算账的表情, 然后才移开了视线, 看着菜市场一样的太极殿,她毫不犹豫的伸手将面前御案上的东西全部扫在了地上,那一方上好的端砚顺着御阶滚了下去, 落到了殿中央,发出了不小的声音。
她站在上首,做点什么下面的人都一目了然,此时都被她的突然发难给吓住了,赶忙都跪下认罪。
“吵完了?”沈砚浓冷冷的问,“诸位若不是站在这太极殿,哀家都快要以为面前的不是决定国家民生的大才,而是菜市场门口买菜的商贩了,看看你们一个个的都是什么德行?”
在座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总是还有廉耻之心的,个个垂着头不说话。
沈砚浓扫了下面众人一眼,按理说下面一群大老爷们不会对一个女人这么惧怕,即使她是太后,但是沈砚浓前几天的大殿飞人头事件刚过去不久,威压尤在,自然无人敢去触霉头。
大殿上安静的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到,明明是很严肃的场景,沈砚浓却无意间瞟到了男人眼中的笑意,气的咬牙切齿,瞪了他一眼转过头不看他。
“江言!”她突然叫了江言上前,江言早有准备,上前两步站到大殿中央。
“既然查到顾氏一案有蹊跷,那就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去给哀家查清楚!”
这就是同意查了?江言虽早有准备,但还是难免激动,躬身的同时偷偷往旁边看了一眼,恩师竟然是顾氏余孽……不,顾氏族长,这是什么神展开。
只是一直以来他见惯了太傅手掌风云,挥斥方遒,如今他竟然有机会帮顾行宴翻案,连他都做不到的事情他竟然可以做到,激动的同时也有些感慨。
凭借顾行宴现在的地位,他完全可以自己翻案,甚至用手段强硬的直接篡改当年的结果,更疯狂一点的,他可以随便找个理由将当初的一切推给别人,还顾氏清白,但是真那样的话,不管是真是假,后人都会不服,会猜测,会觉得顾行宴在强行洗白,欲盖弥彰,更会怀疑顾氏是不是真的谋逆。
而他如今用顾氏后人的身份,堂堂正正的在朝堂上喊冤,要求重查当年的案子,这样他自己就不可能参与调查,他是要完完整整干干净净的将顾氏的清白要回来。
沈砚浓会站在顾行宴这边所有人都不觉得奇怪,毕竟谁都知道沈砚浓这个太后是怎么来的,他们甚至怀疑这就是顾行宴和沈砚浓联合起来演的一场戏,但是没办法,天子年幼,沈砚浓只要一天是太后,他们就必须听令。
几位老臣还待反驳,坚决不允许重查当年的案子,沈砚浓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说出的话威胁一味十足:“不要得寸进尺,是你们自己答应的重查当年的案子,出尔反尔,当朝堂是诸位的后院吗?”
“说句难听的,诸位和当年的顾氏谋逆案并没有任何关系,如今却要百般阻挠,让哀家不由得怀疑诸位的用心,诸位是怕江大人查到什么对你们不利的东西吗?若是再阻挠,哀家就只能先派人去诸位大人的家中走一遭了,希望诸位不要是别有用心才好!”
所谓走一遭,就是要派人去府上查了!这话出口,那些反对的人都哑了口,说实话做官的没有几个不怕被查的,官做的越大越不禁查,有几个敢说自己是冰清玉洁,大公无私的,水至清则无鱼,朝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果真下了决心要去查,总会查出点什么的。
这就是摆明告诉他们,谁要不让查,她就搞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