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
谢云宴有些赖皮地朝着她胳膊上一靠,死皮赖脸,“你都骂我泼皮无赖了,我才不撒手,我豁出命追回来的媳妇儿,凭什么要我松手?”
“谢云宴!”苏锦沅瞪他。
谢云宴也不敢将人逗得太过了,这还没成亲了,万一真给气跑了他非得哭塌了皇城不可,他抱着苏锦沅的胳膊收敛了笑意:
“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就是。”
他靠着苏锦沅的胳膊正色道,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也是怕我跟祖母他们闹了起来,连累了萧家,你是怕我出去自立门庭之后,萧家失了我会没了如今安稳,你不想让萧家再起波折。”
苏锦沅听着他的安静下来。
谢云宴轻叹了声:“我当时是挺气的,恼你说话不算数,又怒你不信我,可后来想了想也就知道你的用意,虽然依旧有些气你,可终究是明白你的为难。”
“我……”苏锦沅低声道,“我没想撇下你。”
“我知道。”
若真想撇了他,她早就一走了之。
有些事情年少轻狂的事情不懂,放在以前他会觉得苏锦沅不看重他,不在意他,兴许还得闹上一场非得搞得天翻地覆。
可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他哪能不知道苏锦沅的心思。
谢云宴靠在她肩上,瞧着大半赖着她,实则却收着力道:
“我知道你心里的顾忌,也知道你在意我也同样在意萧家,你怕萧家失了我没了依仗,也怕我为了你跟养我多年的亲眷反目。”
“你光顾着为我们想了,怎么就没为你自己想想,这种事情你一力担着能担得动吗?你就不怕所有事情全落到你头上,压断了你的脊梁骨?”
苏锦沅讷讷:“我当时也没想这么多。”
萧大夫人突然出现,撞破了她跟谢云宴的事情,又将事情闹到了萧老夫人跟前,她当时脑子里空空如也,什么心计谋算都忘了个干净。
她只想到这个办法,既然能保全谢云宴,又能保全萧家,而且她最初本也是生了离开萧家之心,才会顺势说了出来,等说完对上谢云宴那满是震惊的目光时,才知道心虚。
谢云宴拉着她的手,看着她难得茫然的样子,低声道:“阿沅,我知道你以前过得艰难,也事事都得靠着自己,可如今有我了,你可以试着依靠我。”
“我本就已经打算与祖母她们摊牌,自然也会准备好一应的事情,虽然出了点意外,可也并非是全然没有准备。”
“你不用想着牺牲你一人扛下所有事情,来成全了所有人。”
他心疼着苏锦沅,希望着她能哭一哭,闹一闹。
哪怕不讲道理一些,嚣张跋扈一些,也好过如今太过懂事太过周全之下,好像早就已经习惯了自己受了委屈自己去吞。
他说着话时,神色认真,
“我拼命朝上爬,想要握着权柄,就是为了让你活得自在一些。”
“不必隐忍,不用委屈,也不用让自己装着贤惠大度去忍让着旁人,我想让你如同那些被家中娇养出来的女子一样,活的张扬快活。”
苏锦沅心中像是浸泡在温水罐子里,下面有火在撩着,五脏六腑、四肢百骸都透着暖意。
手被他的手包裹着,十指交缠。
他说:
“往后你只管过你想过的日子,想说什么,你就说,想做什么,你就做,其他的有我。”
一句有我,胜过了千言万语的情话,也胜过了所有海誓山盟的誓言。
苏锦沅低头看着十指交缠的双手,许久许久,她才说:
“好。”
……
萧家那场宴会之后第二日,谢云宴就未曾上朝,且接连数日都没有在外露过面,旁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范家那头,范三夫人和范姨母却是心焦了起来。
范三夫人悄悄让人打听了萧家的消息,却什么都没打听出来,也没听说萧家闹出什么事情来,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她暗自嘀咕,总觉得心头不安。
“这怕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了吧?”
“夫人,这没消息不是好事儿吗?”
“你懂什么!”
范三夫人瞪了身边说话的丫头一眼,“什么消息都没有,那才是大事!”
当天那事情她可是瞧见的,叔嫂勾连,还被撞了个正着,萧大夫人当时那脸色可难看的厉害,哪有可能半点都不发作。
她扭头就对着范姨母说道:“大姐,你说这到底怎么回事?这都快十天了,怎么还没见动静,四妹那脾气不可能将这事按下来啊?”
萧家如今高门大户,一门双王,那但凡闹出点儿什么事来,多多少少都该有点儿动静才对,更何况这闹事的还是谢云宴和萧大夫人。
她迟疑:“你说,会不会是悄悄处置了?”
范姨母没好气:“处置什么处置?”
那苏锦沅是谁,萧家长媳。
谢云宴又是什么人,当朝大将军王。
这两人有哪一个是能说处置就处置了的?
这要是搁寻常人家,闹出叔嫂“偷情”的丑事,还被婆母亲眼看到,那悄悄乱棍打死,再报个病逝也没人追究。
可苏锦沅和谢云宴谁敢动手?
这两人都是根本没法遮掩的人,怕没打死了他们,萧家就先被掀了个底朝天了,又哪能这么安安静静的。
范三夫人也反应过来自己这话说的有毛病,她忍不住嘀咕:“可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我听说谢云宴已经好几日没上朝了,说是生病了,该不会是为了这事吧?”
谢云宴那体格,哪能说病就病?
范姨母也是心里直打鼓,她怕萧大夫人压不住脾气闹出祸事,也怕谢云宴当真翻脸不留情面,这几天是吃不下睡不着,偏生这种事情还不能出面去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