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吕伯卿、吕季瑾在闻瑜派来的吕家奴仆吴叔怀的帮忙和张罗之下,将雍门父收殓入棺,葬在邯郸城西郊外一处深山乱葬岗之中。
满脸哀伤的吕伯卿和弟弟吕季瑾身着孝服,长跪在坟前,他们已经在坟前燃香祭拜了很久很久,稚嫩的脸颊处,那眼袋早已被几日的泪水泡的通红,眼角擎着泪珠。
一连哭泣了数日的他们脸颊上已留下一道道清晰的泪痕,吕伯卿抬眼望着那黄土堆积的小土包,低声的向父亲述说着自已今后的打算。
一阵萧瑟的寒风卷着风沙吹过,将坟前那一叠叠白色的纸钱吹散开来,随风飘舞片刻,落到坟堆处是七零八落,为这乱葬岗本就悲凉的风景更添几分凄然之色。
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已不在。
低喃过后,吕伯卿深色坚定的望向父亲的坟,似是最后的道别,轻轻抬起瘦胳膊抹去眼睑的泪,深吸了一口气,重重的吐出,似是要吐出憋在胸腔中的那股悲伤:
「弟弟,我们已经在这里陪父亲很久了,一会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回去,我们走吧,父亲在此处也算是安息了,四爷说会在吕宅书房等我们,我们不能让四爷等我们太久。」
跪在一旁早已哭成泪人的吕季瑾含着泪,抬起头望向自已的大哥,点点头。
随即双手伏地朝着父亲的墓地缓缓叩首,低着头望着手上的泥土,嘴里喃喃自语:
「父亲,您放心,今后我与哥哥相依为命,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哥哥,一会我和哥哥就要去四爷那里了,我们一定好好的跟着四爷,父亲,瑾儿和哥哥要走了,您在九泉之下和娘亲好好一定要保佑我们······」
吕伯卿深深的凝视着,缓缓的伸手搀扶起自已这年弱又瘦小的弟弟。
亦步亦趋的跟着吴叔怀一起向着吕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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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燥热的天气让人十分困倦。
在吕宅的书房内,吕不韦扇着折扇,微微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竹简放了下来,起身去了茶几旁倒了一碗茶水,抿了一口,苦涩和茶香在舌尖与喉腔回荡,扫走了些许困意。
这一连几日,吕不韦还是没有收到探细们的回信,那日的百夫长和那气质不凡的年轻男子,让他总觉得有说不出的感觉。
没有回信,他也就更没有任何心思出门闲逛,天天在家里看着古籍,结果是这书看不进几个字,心倒是越来越不静,老是琢磨着到底要怎么才能把助秦这盘棋下好,这一想就是几日,脑细胞费了不少,却毫无头绪。
门外传来一阵声音,一青年男子交代着跟随的人,却听不清交代什么。
吕不韦好奇的转身用那一双倦眼探究着门外。
门外走进了那名叫吴叔怀的仆人,身后的吕伯卿和吕季瑾亦慌忙的快步踏进了书房,站在吴叔怀旁,吴叔怀躬身一礼,拱手向吕不韦的方向禀告。
「老爷,闻管家交代的这二位公子家父丧事我已妥善处理好了,二位公子说是您交代过,让他们过来后就到书房来见您,我便先领到您这了。」
吕不韦倦目未抬,细长眼目淡然的从他们三人身上一扫而过,带着倦意转身挪步回到竹简旁,靠在了坐榻上,抬眸望向自已一时心软又突发奇想收下的这两个侍读书童,朝着吴叔怀便摆了摆手腕。
「嗯,你辛苦了,没你的事了,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