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商议1(1 / 1)
到家后,楚霜绮还没来得及跟容清道一声晚安,就被晋文熠像小鸡崽子一样拎回了房间,不管她如何挣扎也没有放手,直到房间门关上才获得行动自由权。
她气鼓鼓地坐在床尾的沙发上瞪着晋文熠,“霸道!独裁!暴君!真不知道小容儿是怎么忍了你这么多年的!”
“她是我妹,又不是我老婆,我要她忍我干什么?”晋文熠边解着衣服,边说道,“过来,把睡衣换上。”
楚霜绮不情不愿地起身,向某些人所在的方向缓慢挪步,到衣帽间换上了家居服。
她在大脑里复盘今夜车厢里的谈话,始终感到不解,“话又说回来了,你刚才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反常啊,跟突然老了二十岁的小老头似的来说教她。”
“什么反常?”晋文熠把换下的衣服依次挂到架子上,走到卫生间去洗漱。楚霜绮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攀在他的肩头,“就是刚才在车里的时候啊,你和小容儿说工作的事情,但我记得你之前和我打电话的时候,不还和我说会支持她的选择的吗?”
“我是不反对她去做她想做的事情,追求她高谈阔论的理想,但是你总归得让她好好思考是真的喜欢、想要去做,还是头脑一热的决定。你看她现在好不容易在电视台里站稳脚跟,我前段出去应酬时,她台里的领导对她都表示满意。她马上就跳槽、跨界到另一个工作岗位里面去,虽然是说有我们在,但如果一直是左右横跳的话,对她的工作的风评总归不好。”晋文熠把牙膏挤好递给她,“我是说过我是她的后盾没错,每个人也都有追逐梦想的权利,但是不能让她因为有人给她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
“当然,我也是你的后盾……”晋文熠突然低头,在她的耳畔吐出话语,惹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楚霜绮没好气地推了他一下,抓紧洗漱完逃离了这个犯罪现场。
本来在学校很久养成了早起的习惯,哪怕是昨天睡得迟了些也没有影响,八点半刚过便把自己收拾整齐坐在餐厅里吃早饭,习惯养生的莉莉安坐在了主位,左手边是晋文熠和楚霜绮。
“干妈早,哥早,嫂子早。”容清在莉莉安的右手边落座,佣人把温着的牛奶拿到她面前,容清抿了一口再看了眼悠闲自得过早的二位,“今天您二位大忙人休息吗?”
“是啊,特地空出时间来陪你吃饭。”莉莉安笑着看着她,在容清的记忆里干妈对她一直都是这么温柔笑着的,不曾凶过她,只有高中时,被干妈训斥了一次,那时候是她刚从国外转回来的第一个学期。
因为常年身处异国他乡,亚洲面孔相对是少的,同学们大多都是白人、黑人的立体五官,说话方式、待人接物都不同。
虽然在她过去的十五年里使用英文的时候比较多,但是莉莉安规定回到家里必须使用中文对话,所以中文吐字也很清楚,只有口语课时用到英文会区别于其他同学,用老师的话来说就是很正的美国发音。
她刚转回来,为人处世的风格还没有纠正,大大咧咧的张扬性子很能在新环境里交到朋友,同时也会被一些人讨厌。
最不喜欢的人是比她高一个年级的学姐,自小千娇百宠长大的童家千金,觉得容清的到来抢了自己的风头,在圈子里听到一些风言风语,就将这些风言风语格外放大化,比如说容清和晋文熠的关系。
晋文熠和容清是在同一年先后转回国内上学的,他比容清大一届,要处理的事情也多了一些。
对比容清的大大咧咧,晋文熠是属于温润如玉那一类的男生,仿佛是将温柔刻进了骨子里。
两人虽然说在名义上说是兄妹,但并不是同父同母、有血缘关系的兄妹,因而长得不像、姓氏也不一样也成了谈资,但两人总是一齐上下学,有人便说容清因为贪图晋文熠家的钱,攀上了高枝,容清其实是他的情妹妹,而不是他们口中的兄妹。
本来就是一点小波澜,但是容清的到来,将原本在学校里占据着重要地位的童怡宁给比下去了,童怡宁家里和晋家有合作,她探过父母的口风,晋文熠是家里的独子,于是她更肯定了这种说法,便把这些风言风语添油加醋的发到学校论坛。
青春期的男女生正值八卦的年纪,学校里新来的转学生本就是风云人物,不过一天就一传十、十传百宣扬得全校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有关系和容清不错的同学看到论坛的消息来告知容清,容清在国外多年直接了当的解决问题,当天下午刚进学校就去到童怡宁的教室拦住了她外出,“请问学姐,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抹黑我?”
“很多人都这么说啊,而且你和晋学长每天同进同出的,又不是兄妹,那你们还能是什么关系?”童怡宁抱着手看她,语气里有些不屑,“我在京城这么久,也没听说过容家,这不就不言而喻了吗?”
容清说不出话,她的心跳很快,听到童怡宁的话,也只是在原地攥紧拳头,频繁做深呼吸试图平复情绪。
童怡宁见她没有反驳,以为那些风言风语是真的,踩到了她的尾巴,便接着开口,“原来真的是像大家传言的那样啊,你真的是为了钱,就去做了晋学长的‘女’、‘朋’、‘友’啊——”
童怡宁刻意的咬重了女朋友三个字,一字一顿,并且拉长了啊字的音调。
容清只觉得气血上涌,没忍住抬手就给了童怡宁一巴掌,很响,整条走廊都听得一清二楚。
童怡宁的脸上印下了淡淡的红色掌印,在她反应过来时脸颊已经开始火辣辣的疼。容清就直直地瞪着她,“我和你口中的晋学长确实不是亲兄妹,但我们是异父异母的兄妹,不是你口中那种肮脏不堪的关系。关于你在帖子中说你去求证过了,我不知道你从何求证的,而且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思想,难道是你曾经有过这种关系吗?童、怡、宁、学、姐。”
童怡宁抚着被打的脸颊,很疼、很疼。她从小就是被家里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公主,连磕碰都很少,更别说被别人打耳光了,她根本听不进容清的话,大脑里一片空白。
容清说完就走,下午的课也没有上,翻墙离开了学校。她去了小时候父母带她去的游乐园,竟然还开着,但因着是工作日,人流量并不多。她买了一打游玩卷,把小时候父母带她玩过的项目挨个玩过后才整理好心情。
她到家的时候,莉莉安罕见地坐在了沙发上,闭着眼、交叠着双腿听助理向她汇报工作。
容清默默站在玄关的位置,并未开口打扰,只是助理汇报完工作转身准备离开的时看到她,说了声,“总裁,小姐回来了。”
莉莉安看起来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保持着刚才的动作。助理看了一下莉莉安,在容清的耳边附了句“总裁等你一下午”后离开了别墅。
“干妈…”
容清忐忑的走到莉莉安旁边,犹犹豫豫地开了口。她低着头揪衣角,客厅里只有站着的她和坐着的莉莉安。
“先坐。”莉莉安深呼吸了一口气,徐徐吐出,“下次哪怕是心情不好,出去散心,能不能跟干妈说一声?”
容清以为干妈是要训斥自己在学校打人的事情,但是她从干妈的脸上只看到了担忧和……不确定的、害怕。莉莉安伸手把身边的容清拥入怀中,“Alkaid,干妈只剩下你一个小朋友了,你下次可不能这么一声不吭的就躲起来了,你知道干妈一下午多么担心你吗?干妈可是答应了你妈妈要好好照顾你长大的,你要是真的不见了,你让干妈怎么办啊?”
那天的莉莉安,是容清从没见过的样子。
对于容清来说,干妈在干爸和自己爸妈离开以后,一直是以很坚强的女强人的姿态面对他们两个小孩子的,仿佛什么事情都不能将她打倒。
容清点点头,应下了。
莉莉安握着她的手,轻抚她的手心,尽管打人的泛红已经褪去,手心里只有正常的粉色,但是莉莉安好像觉得还是不够,让佣人晚饭又加了一份酸甜猪蹄才作罢。
正所谓,以形补形?
最后在家里,这件事便是这么轻飘飘地揭了过去,晋文熠回来以后也没提过。反倒是第二天到学校的时候,童怡宁满脸不情愿的在班级门口拦住了容清,戴着口罩,或许是因为昨天被打的还在发肿吧。
容清看着她,人没动、也没说话。
童怡宁忸怩了半天,才开了口,“对不起,容清。”然后飞快地给她鞠了个躬后逃离了现场。
容清看着她离开,觉得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出也没能弥补什么,她挑起了一块属于两个家庭的伤口,却用这么苍白的道歉结束了,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再过不久,容清就听说,童怡宁转学了,转到哪里,为什么转学,没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