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忘了这一切,你只是做了一场梦(1 / 1)
薄鼎年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看着温浅像受惊的小鹿般蜷缩着身体,眼底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
他胸口剧烈起伏,刚才对林兮曼的戾气还没散去,此刻却被温浅的反应刺得生生发疼。
“浅浅,我不会伤害你。”他放软了声音,试图让她安心。
掌心的伤口还在淌血,滴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暗红,“这里太危险,我先带你离开,好不好?”
温浅拼命摇头,后背抵着冰冷的手术台,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你别过来……你和她一样可怕……”
她的话像针,密密麻麻扎在薄鼎年心上。
他看着自己染血的手。
这双手,刚才为了护她抓过刀锋,此刻却成了她眼中的威胁。
“我和她不一样。”
“老公不会伤害你,永远不会。”
他试着慢慢靠近,每一步都轻得像怕惊扰了她。
可温浅的眼神越来越惊恐,突然抓起身边一个掉在地上的金属托盘,紧紧抱在怀里,像握着最后一道防线:“你再过来,我就……”
她话没说完,眼泪先掉了下来。
她怕他。
也怕自己此刻的失控,更怕这荒诞又残酷的现实。
他根本不爱她。
他让她怀上孩子,只是为了救他的白月光。他保护她,其实是在保护他的孩子罢了。
“浅浅……”薄鼎年停下脚步,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他看着她苍白惊恐的小脸,以及隆起的小腹。
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暴戾给她造成了多大的惊吓。
“好,我不过去。”他举起双手,掌心的血清晰可见,“我就在这里,不动,好不好?”
他慢慢后退,直到后背抵住墙壁,才停下动作。手术室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还有门外林兮曼渐渐微弱的骂声。
温浅抱着托盘,警惕地看着他,眼泪无声地滑落。
小腹的坠痛感越来越明显。
她下意识地捂住肚子,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薄鼎年瞳孔一缩,瞬间忘了刚才的距离,快步冲过去:“浅浅,你怎么了?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别碰我!”
“薄鼎年,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温浅尖叫着挥舞托盘,却因为力气不足,被他轻易按住手腕。
他的掌心滚烫,带着血腥味。
触碰到她皮肤的瞬间,温浅像被烫到一样瑟缩了一下。
“啊啊啊,你放开我,我不会让你伤害孩子的。这是我的孩子,任何人都休想伤害他。”
薄鼎年没有松手,只是用尽可能轻柔的力道握住她,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探向她的小腹:“别怕,冷静一点。我不会伤害你,更不会伤害孩子。”
“相信我,乖,听话。”
安抚她的一瞬间。
他另一只手从衣兜里掏出一块儿怀表。
紧跟着。
怀表像摆钟一样,垂下她两眼之间。
“浅浅乖,忘了这一切,这只是一场梦。醒来以后,一切雨过天晴。”
温浅像被摄了魂,眼睛直勾勾盯着晃动的怀表。
怀表每晃动一下。
她的困意就加重一分。
配合着薄鼎年低沉又带着蛊惑的声音,她的意识一点点模糊。
“乖,你现在很安全,没有任何危险。你只是做了一场梦,老公带你回港城。你没有来过米国,你是从巴黎直接回了港城,忘了这一段记忆……”
怀表左右摆动,缓慢而又有节奏。
温浅的眼神渐渐失焦,大脑越来越空白。
握着托盘的手缓缓松开,金属托盘“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刺耳的声响,却没能惊醒她混沌的意识。
她的眼皮越来越沉,身体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软软地靠向薄鼎年。小腹的坠痛感似乎也随着意识的模糊而减轻,只剩下一种莫名的顺从。
“对,就是这样,放松……”
薄鼎年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像带着魔力的潮水,一点点淹没她的理智,“把不开心的都忘了,我们回家,回港城。那里有你喜欢的紫荆花,有我们的家,有爱你的爸爸妈妈……”
他慢慢收起怀表,小心翼翼地将温浅揽进怀里。
她的头靠在他的胸口,呼吸均匀,眉头却依然微微蹙着,像是在梦里还在承受着恐惧。
薄鼎年低头看着她苍白的脸,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心疼又愧疚,还有一丝不得已的决绝。
他知道这样做是在欺骗她,是在剥夺她知晓真相的权利。
可他别无选择。
他不想伤害她,更不能让她带着这样的恐惧和怨恨面对自己,面对这个孩子。
他是要取脐带血。
但是,这不代表要伤害她和孩子。
他完全可以等孩子到了生产月份,安全降生。
虎毒不食子。
她的孩子,也是他的孩子啊。
“对不起,浅浅。”
他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低沉又无奈,“等你好起来,等一切平息了,我会告诉你所有事。但不是现在……”
他小心翼翼地将温浅打横抱起,掌心的血蹭在她的衣角上,像几朵突兀的红梅。
门外林兮曼的骂声已经彻底消失,想来是被保镖强行带走了。
手术室里的灯光惨白依旧,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化不开。
他抱着温浅,脚步沉稳地走出手术室,走出仓库。
保镖们立即围了过来,“薄总。”
“备私人飞机,立刻回港城。”
他对守在门口的保镖沉声吩咐,声音里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和威严,“另外,处理好这里的一切,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是,薄总。”
抱着怀里失去意识的温浅,感受着她温热的呼吸拂过自己的颈窝,绵绵软软。
薄鼎年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揪着。
他知道。
抹去一段记忆容易,可那些刻在骨子里的伤害和恐惧,不会随着记忆一同消失。
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至少现在,他能将她护在怀里,能带她离开这个充满危险的地方。
……
两个小时后。
私人飞机的引擎在停机坪上轰鸣。
薄鼎年抱着温浅踏上舷梯。
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宽大的座椅上,为她盖好毯子。
透过舷窗。
他看着渐渐远去的地面,眼神变得无比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