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完成承诺（1 / 1）
陆云凝视着掌心那枚疯狂震颤、汲取着血祭能量的光核，指尖因灼热与能量的冲击而微微发白。
远处神祠内传来的绝望哀嚎已渐渐微弱，并非因为挣扎停止，而是因为……能挣扎的存在正飞速减少。
那由神圣化作狰狞的神祠，如同一个巨大的、跳动的暗红色心脏，每一次搏动，都吞噬海量的生命与能量，并将那最为精纯也最为残酷的本源之力，隔空灌注进光核之内。
光核越来越亮，其表面的纹路不再是简单的闪烁，而是如同活物般自行游走、组合，构成更加复杂深邃的图案，仿佛在解锁一层层古老的封印。
一种难以言喻的联系，在光核、黑钰石、裂空戟以及陆云自身的神灵之力之间建立，共鸣越来越强。
终于，神祠内部的最后一声不甘的怒吼戛然而止。
一切陷入了死寂。
那覆盖神祠的诡异面孔似乎露出了满足的狞笑，随即缓缓隐去。
暗红色的雾霭不再喷涌，扭曲的刻痕也逐渐平复，但那种冰冷死寂的漠然感却并未消失，只是内敛，仿佛饱食后的巨兽在蛰伏。
神祠依旧矗立，却不再有丝毫神圣感，只余下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与沉重。
大门紧闭，其上神将雕像的血泪凝固，仿佛在诉说着永恒的悲恸。
而陆云手中的光核，也在此刻达到了能量饱和的顶点。
它释放出巨大的力量，再度将陆云和云溪带到了虚空古路一处节点。
这一次陆云没有急着修炼，而是查看四周，看是否能够找到一些关于虚空古路的其余信息，他总觉得……一处处都需要靠着无数生灵献祭的虚空古路，只怕没那么简单。
虽然生死对于武道世界来说，实在是太过于稀松平常。
但凡事但凡事皆有度。
如此大规模、无差别地以无数强者为祭品的献祭，已然超出了寻常武道争锋的范畴。
只是四周可活动的范围实在是太少！
根本让陆云察觉不出任何特别之处来。
最终陆云只能安心修炼。
一切等以后自然就会分晓。
不过在这等修炼之中，陆云察觉到云溪身上的那种疯魔之感更加明显了不少。
就连陆云也看不出具体是什么缘故。
而陆云也询问过云溪，云溪却毫无察觉。
这一次修炼，或许是因为献祭的那些人实力太过于强大。
又或者是这个节点处的鸿蒙之气更加强横。
总之陆云和云溪这一次修炼效果比之前两次进入节点都要好。
陆云直接踏入了道祖境五重天。
而云溪就更诡异。
居然也从道祖境一重天直接突破至道祖境五重天。
这让陆云对云溪更加好奇了。
这妮子……体内的禁制血脉到底什么鬼？
别人是禁制血脉激活后，越开始效果越强。
这云溪是越往后效果越佳。
着实是有点让人看不懂。
哪怕是云溪自己，也是颇为惊诧。
一段时间后，两人身体再度到达了承受的极限。
于是一起离开了虚空古路。
两人身形一晃，已从那虚空古路的节点中脱离，重新回到了那片死寂破碎、刚刚经历了一场恐怖献祭的大地之上。远古神祠依旧矗立在远处，死气沉沉，门扉紧闭，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只是那令人心悸的漠然感似乎淡去了少许。
“进入这虚空战域后，已经耽误太多时间了。必须要尽快赶往古兽荒原寻找万兽古墟才行！”
陆云心底微沉，万界的消息至今还没有得到一点。
自己的父母，以及万界之中诸多亲朋好友。
也不知道在经历什么。
陆云只希望能够快点找到他们。
“他们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没事的。”
云溪宽慰陆云道。
随后两人就不再耽搁，打算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只是刚要离开。
“呵呵……两位小友，收获如何？”
那干涩沙哑、如同枯木摩擦的声音，再次从神祠方向幽幽传来。
陆云和云溪浑身汗毛倒竖，猛地转头望去。
只见那原本死寂的神祠大门，不知何时又裂开了一道缝隙。
一道佝偻的身影，正缓缓从中步出。
正是之前的守墓人！
只是此刻，他的模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身上的灰袍变得破败不堪，沾满了暗红色的污渍，仿佛被鲜血浸透后又干涸。
露出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灰白色泽，干瘪如同失去水分的树皮，上面布满了细密的、如同瓷器破裂般的黑色纹路。
他的面容更加枯槁，眼窝深陷，那双原本清澈又深邃的眼眸，此刻却蒙上了一层死灰色的阴翳，唯有最深处，两点幽光如同鬼火般跳动，带着一种非人的冰冷与漠然。
他整个人散发出的气息，不再是那种与道合一的深邃浩瀚，而是变成了一种……与脚下这片死寂大地、与那座吞噬了无数生命的邪恶神祠同源同质的腐朽与死寂！
他仿佛不再是之前那个“守墓人”，而是变成了这座神祠的一部分。
“前辈……你……”
云溪吓得脸色惨白，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陆云眼神锐利如刀，全身神灵之力全都调动而出，三件道祖法器和三件虚空古路的节点秘钥也全都悄然出现在手中，做出了最大程度的警惕状态。
他死死盯着形态大变的守墓人，沉声道：“你没死？”
献祭了那么多人？
这老家伙居然平安无事？
这实在是有点诡异。
“死？”
守墓人发出嗬嗬的、漏风般的笑声，动作有些僵硬地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咔”的轻响，“老夫乃守墓人，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年了。现在的我……与天地同岁，与日月同辉！天地不灭，日月不毁，老夫……自然也不会轻易消亡。”
他的目光扫过陆云和云溪，那目光冰冷得没有任何温度，仿佛在打量两件物品。
“看来你们收获不小，修为精进迅猛。很好，很好……”
他顿了顿，那只如同枯枝般的手缓缓抬起，掌心托着一件东西。
那是一件约莫巴掌大小，形状不规则，通体漆黑，表面有着无数细密孔洞的奇异骨骼，骨骼上天然生成着暗金色的玄奥纹路，散发出一种极其古老、蛮荒、却又带着一丝微弱空间波动的气息。
“答应给你们的东西，老夫自然不会忘。”
守墓人将那黑色骨骼递向陆云的方向，嘴角扯出一个极其僵硬诡异的笑容，“此乃‘天神兽’的残骸碎片，天神兽曾经乃是这片虚空战域的一位主宰。所以虽只是他的一道碎片，却内蕴无尽威能，其内的力量应该足以保你们好几次小命了。”
那黑色骨骼静静躺在他干枯的掌心，散发着诱人却又诡异的气息。
陆云却没有动，眼神中的警惕之色更浓。
这守墓人状态明显不对，方才神祠内的献祭惨状还历历在目，他自身也变成了这副鬼样子，此刻却出来兑现承诺？
这太过反常。
那所谓的“天神兽”碎片，散发着的力量虽诱人，却也透着一股不祥。
“前辈好意心领。此物太过珍贵，晚辈受之有愧。我等尚有要事，就此别过。”
陆云抱拳，语气疏离而坚决，体内力量暗涌，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同时示意云溪缓缓后退。
“哦？不要了？还是不敢要？”
守墓人那僵硬的笑容不变，眼中的幽光却剧烈闪烁了一下，周遭的空气瞬间变得粘稠而冰冷。
“你说与我们合作，让我们来这里，只是为了帮你打开那远古神祠。你估计多半早就知道这所谓的远古神祠是一种献祭。所以你利用了这一点！那等献祭……想必帮了你大忙了吧？而你在远古神祠中也得到了诸多好处。”
“你真有那么好心，还要与我们兑现承诺？就不怕我们活着，以后会将这些事情说出去？”
陆云也不想跟对方周旋，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哈哈哈，小小年纪，心思倒是挺重。”
守墓人微微笑了笑，随后道：“我的确早就知道这里的献祭！不过生死各有天命，他们不过是为了他们自己的贪婪买单而已。”
“这怪不得别人，也怪不得你我。毕竟不是我们逼他们进去的。你说是不是？”
陆云还未说话。
一旁的云溪却点了点头：“前辈说得倒是在理！只是我们如何知道你对我们也没有杀心？如若前辈正要动手，那不如直接一点，以免大家浪费时间！”
陆云微微愣了愣，他觉得随着云溪修炼出那等疯魔之状后，性子也开始微微有点变化了。
“老夫还是那句话，我对你们并无恶意，如若有恶意的话，你们早已经死了不知多少回了。”
守墓人那死灰色的眼珠转向云溪，僵硬的笑容似乎扩大了一丝，更显诡异：“小丫头说得也不错，浪费时间确实无趣。”
他那只托着黑色骨骼的手并未收回，反而又往前递了半分，那骨骼上的暗金纹路似乎活了过来，微微流转。
“此物，你们可以理解为……一份‘投资’，或者说，一份‘契约’的凭证。”
守墓人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意味，“以后你们留着它或许还有大作用！”
“既然这小丫头认同刚刚老夫所说的话，那这东西就先交给你保管吧！”
说完之后，守墓人将天神兽的碎片直接扔给了云溪。
随后他扬手一翻，又拿出了另一件。
那是……一枚珠子！
晶莹剔透，却又蕴含着十分诡异的能量。
珠子拿出来的刹那，陆云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裂空戟、黑钰石和光核都是微微动颤。
就连精神地图也同样有所感应。
“小家伙，你想必已经有所感应到了吧？这跟你身上的裂空戟和黑钰石，以及你之前在远古神祠前得到的光核有所关联！之前我承诺给你一件。而你之前得到的光核是你自己得到的，并非是老夫给你的。”
“所以这件虚空珠就给你了，算是我完成了对你的第二个承诺。”
守墓人将那颗晶莹剔透、内部仿佛有星云流转的“虚空珠”抛向陆云。
陆云眼神一凝，并未用手去接，而是再次催动神灵之力，化作一只光手，将其稳稳托住。
珠子入手的瞬间，他清晰地感觉到体内三件秘钥以及识海中的精神地图产生了更强烈的共鸣！
这珠子……的确是一件虚空古路的秘钥！
这让陆云不得不对这所谓的守墓人更加疑惑几分了。
这家伙……不但知道他身上的裂空戟和黑钰石，还知道献祭……而且身上还随身携带着这等虚空古路的秘钥，似乎都在印证着他知道虚空古路？
不过陆云并未细问，有时候问多了未必是一件好事。
既然对方将这虚空珠给了他，那陆云也没有推脱，便是直接将其收下了。
“还有最后一个承诺！告诉我你们来虚空战域的目的是什么？或者说你们想去哪里？老夫对这虚空战域十分熟悉，定能帮到你们。”
“等完成这个承诺之后，我们之间的合作也就彻底两清了。”
守墓人淡淡地笑道。
陆云目光微闪，虽然对眼前之人依旧并没有那么多信任。
不过对方的确兑现了之前的两个承诺。
更重要的是，陆云现在急切想要前往古兽荒原，想要找到一些关于万界的线索和踪迹！
如若这老家伙真能帮他们更快地到达所谓的古兽荒原，那绝对是一件好事。
他略一沉吟，决定直言相告：“我们进入虚空战域，是为寻人。听闻‘古兽荒原’深处的‘万兽古墟’，或许有我所需线索。所以我们要去古兽荒原，以及打听关于万兽古墟的更确切消息？”
“古兽荒原……万兽古墟……”
守墓人那死灰色的眼瞳中幽光跳动，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地名，僵硬的嘴角扯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那可是个……好地方。古老、野蛮、充满机遇，也遍布死亡。至于万兽古墟，更是荒原的核心禁地，寻常难觅其踪。”
他顿了顿，那只枯瘦的手指缓缓抬起，指向一个方向，那方向的天空似乎都比别处更加昏黄，隐隐有兽吼般的风声传来。
“沿着这个方向，穿越三片‘陨星废涧’，渡过一条‘冥血河’，便能抵达古兽荒原的边缘。至于荒原内部，地貌瞬息万变，凶兽横行，更有许多古老的禁制和空间裂缝，没有固定的地图，只能靠实力和运气摸索。”
“而万兽古墟……”守墓人的声音压低，带着一丝诡秘，“它并非固定存在于某一处，更像是一个移动的、依附于荒原核心空间的秘境。寻常时候极难寻找入口，除非……”
“除非血月降临？”
陆云追问。
“不错。”守墓人眼中幽光大盛，“当古兽荒原上空出现血色圆月之时，荒原核心的空间壁垒会变得薄弱，万兽古墟的入口可能会在某些特定的、堆积着大量远古兽骸的地方显现。但血月之夜，也是荒原最危险的时候，无数沉眠的古老兽魂和变异凶兽会变得极度狂暴嗜血。甚至还有可能让曾经的恐怖巨兽复活！包括天神兽！”
陆云和云溪都是点了点头。
守墓者诡异的目光再次聚焦在陆云和云溪身上：“既然你们的目的地是那里，老夫便亲自送你们一程，也算彻底了结你我之间的因果。古兽荒原边缘空间紊乱，靠你们自己，恐怕要耗费不少时日。”
话音未落，守墓人那布满黑色裂纹的枯瘦手掌缓缓抬起，对着前方虚空轻轻一划。
嗤啦！
一声裂帛般的脆响骤然响起，眼前的空间竟被他徒手撕裂开一道巨大的豁口！
豁口内部并非漆黑的虚无，而是呈现出一种扭曲、昏黄的流光溢彩，狂暴的空间乱流和令人心悸的兽吼风声从另一端隐隐传来。
这一手撕裂虚空，精准定位遥远地域的手段，再度让陆云和云溪心中凛然。
这守墓人实力恐怕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强。
“走吧。”
守墓人率先迈入那空间裂缝，身影瞬间被昏黄的光晕吞没。
陆云与云溪对视一眼，两人运转神力护体，紧随其后踏入裂缝。
一进入空间通道，周遭景象瞬息万变。
昏黄的光带如同湍急的河流般冲刷而过，通道外壁不时剧烈扭曲，显现出外界模糊的景象：破碎的星辰残骸、奔腾着暗红色血水的诡异长河、以及偶尔一闪而过的、体型庞大如山岳般的狰狞巨兽虚影……
更可怕的是各种毁灭性的能量风暴，它们如同跗骨之蛆般撞击着通道，试图将这不速之客撕成碎片。
然而，守墓人佝偻的身影走在最前方，面对那些足以轻易绞杀道祖境强者的空间风暴和能量乱流，他只是偶尔抬起枯枝般的手指轻轻一点，或是口中吐出一个晦涩古老的音节。
那些狂暴的能量便如同遇到无形堤坝般轰然溃散，或是温顺地绕道而行，根本无法撼动通道分毫。
陆云和云溪跟在后面，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惊叹之余，警惕也提到了最高。
途中，陆云想起关键问题，扬声问道：“前辈，古兽荒原内部可有相对安全的落脚点？若遇险情，总需有个暂避之所。”
守墓人头也不回，沙哑的声音在通道内回荡：“荒原之内，步步杀机，哪有什么绝对安全之地……不过，若真遇到无法抵御的危险，特别是血月降临之时，你们可以前往荒原中部地带寻找一座古老的‘血岩堡垒’。”
“那堡垒据说是远古时期遗存，材质特殊，能一定程度上抵御血月之力和兽潮冲击，是许多在荒原冒险之人默认的临时避难所。”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什么，补充道：“当然，那堡垒也并非善地，鱼龙混杂，自有其规矩。但比起暴露在荒野直面血月和疯狂的古兽，总是多一线生机。”
说着，守墓人干枯的手掌一翻，一枚暗红色的骨片令牌凭证出现在他指尖，那骨片令牌上刻着一个狰狞的兽首图腾，散发着微弱的空间波动和一股苍茫的血气。
“恰好，老夫与那堡垒也有些渊源，这枚通行凭证便给你们吧。令牌之中有着堡垒的具体位置，等你们到了堡垒处，拿出此物，不但不会被堡垒的防御阵法主动攻击，也能省去一些盘查的麻烦。”
他屈指一弹，那骨片令牌便轻飘飘地飞向陆云。
陆云谨慎地以神灵之力包裹接住，确认无误后，才郑重收起：“多谢前辈。”
并未在空间通道中穿行了太久，前方的昏黄光芒骤然加剧，守墓人停下脚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