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两方搏命,逼也要把他们逼回水里去(1 / 1)
“汪直,你不够绅士。”玛戈笑着把手搭在男子的手臂上:“何必发火?外面已经开始了,不如我们先登陆再说。”
汪直,是海盗,横行海面上多年,别说眼前的三国,就是在远一些的小国家也都闻风丧胆,若非他出面,三国也不会来到大昭。
汪直冷哼一声:“打!”
众人出去,各回自己国的战队中。
纪长歌过来:“主人,只怕大昭还有后手。”
“用你说?大昭是个连海军都没有的国家,但是能把所有人困在一条河里,你说裴祈安是个天阉之人,是大夏豢养的一条狗,事实证明纪家确实欺骗了我们所有人!”汪直冷冷的看着纪长歌。
纪家用全部家当投诚,汪直确实想要坐一坐龙椅,一拍即合后,这段日子的代价挺惨重的,但事已至此,哪里有回头路可以走?
汪直走出船舱,黑色的大氅被风吹得咧咧作响,当初作为大梁最强大的家族,因大夏的关系远走海外,算算已经快七十年了,他要回到这片土地,要坐在龙椅上,唯有如此才能告慰汪家的列祖列宗!
海战都不在话下,在一条河里还能翻船?汪直不信!
他手持令旗,站在高台上,指挥他手底下的兵开始一波一波的冲向北岸,他的战马必须踏破京城的城门!
他手里还握着这些年苦心研制出来的秘密杀器。
河风带着血腥的气味,吹拂着北岸临时垒起的土垒后方那面“罗”字旗。旗帜之下,罗政手里握着长刀,死死地盯着试图冲上北岸的这些兵士。
啐了一口:“呸!终于露出本体了。”罗政抬起手里的令旗给赵诚发信号。
赵诚看准时机,但凡有船敢扔下浮桥,见一个杀一个!
同时,白长鹤的水鬼已经下水,战术依旧没变,从最外围开始吞噬这些来犯之敌。
从早晨到下午,泾水河上已经是一片狼藉的修罗场。
泾河府所有的百姓挑着担子,挎着篮子,把最好吃喝都送到了阵前,他们不能上阵杀敌,但决不能让这些将士们挨饿。
原本赵诚与罗政兵合一处,凭借水鬼奇袭,重创了来犯之敌两次,一度将对方压制在中流。只是这一次,罗政和赵诚都知道对方势在必得,已经拿出来拼命的态度了,特别是那些黑鬼出现,他们身形高大,甚至有点儿虎,就像是不知道疼似的一直在冲锋。
破碎的船板、漂浮的尸体、倾覆的舟船几乎堵塞了河道。河水不再是清澈或微黄,而是一种令人作呕的、混合着油脂和血液的暗红色。
然而,汪直的实力远超他们想象。
“纪家是把海外仙山都搬来了吗?船怎么还没完没了!”罗政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声音嘶哑。最初的胜利喜悦早已被沉重的代价冲刷得一干二净。纪家麾下的战船数量庞大,而且坚固,那些水手和兵卒,显然也非寻常海寇,阵列森严,进退有度,即使在混乱中也能迅速重整。
赵诚的身影出现在土垒旁,他脸上的水渍未干,青灰劲装上又多添了几道破口和血痕,眼神却依旧沉静如寒潭。“纪家压上了全部,他不会退,只会更疯。”他顿了顿,看向河面,“水鬼队折了三分之一,凿沉了他们七条大船,但…杯水车薪。”
正如赵诚所言,汪直的本队动了。
最大的那艘楼船,如同移动的水上堡垒,缓缓推开前方的障碍,犁开血浪,向着北岸逼近。船楼高台上,那身黑色大氅如同死神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汪直手持令旗,面容冷硬如铁。看着前方惨烈的景象,他眼中没有丝毫动摇,只有更加炽烈的火焰在燃烧。
马踏京城的信念支撑着他,也裹带着汪家七十年的流离,支撑着纪家压上的全部家当,支撑着无数追随者的野望!必须登陆,必须踏破北岸,必须兵临京城!
“传令!前锋营左右散开,弩床覆盖射击岸滩!登陆舟,冲!”汪直的声音透过海风,清晰地传遍旗舰。令旗挥动。
呜呜的号角声变得越发凄厉急促。
汪直舰队中,数十条体型稍小、却更显狭长的登陆快舟如同离弦之箭,从大船的缝隙中猛地窜出。每一条快舟上都挤满了顶盔掼甲、手持藤牌利刃的精锐甲士。他们伏低身体,用盾牌护住头顶,桨手拼命划动,迎着北岸射来的稀疏箭矢,亡命般地冲向滩头。
就在汪直认为势在必得的时候,十几门流火炮出现在罗政和赵诚这边。
没有任何停顿,流火炮的爆炸声覆盖住了汪直的船队,那些冲锋的战士们像是下锅的饺子,震耳欲聋的流火炮在咆哮,装满了桐油的炮弹在空中就燃烧成了火球,落在船上就是一大片火海。
天空中划过一道道黑红色的弧线,带着死亡的呼啸,砸向河面上所有的船只,没有目标,拼命覆盖。
流火弹落地,火光四溅,猛火油粘附在任何接触到的物体上,疯狂燃烧。土垒后的赵诚站起来了,指着流火炮,兴奋的像是个孩子:“罗政!我们的!我们的!”
对,我们的。
罗政拍了拍赵诚的肩膀:“兄弟,这边是后手,我以为咱们要守不住了。”
这一刻,罗政眼圈泛红,赵诚鼻子发酸,两个人拳头碰拳头,异口同声:“干他们!全部弄死!”
汪直被吓到了,他原以为自己手里的油罐弹足够厉害,可大昭搬出来的是什么玩意儿?自己竟然没见过!
此时,河面上到处发出凄厉的惨嚎,一个个浑身着火的兵士跳进水里,水里藏着的水鬼在疯狂收割,一股股血液冒出来,损失惨重到无法估量。
火焰和浓烟覆盖了船队,阵型混乱犹如没头苍蝇,北岸和南岸箭矢的密如蝗虫过境,汪直倒退好几步,猛然怒吼:“撤退,往归海府去!撤退!”
他的声音淹没在惨叫声中。
“救火!快!沙土盖灭!”但凡还在船上的人,呼喊着想要活命。
罗政目眦欲裂,大吼着指挥。豁出命也要把这些人拖死在泾水河中,而得不到汪直命令的这些人却像是回光返照一般,拼了命的上登陆舟,试图冲上浅滩,船头砸在泥水里,前方的甲士发出一声狂吼,毫不犹豫地跳下齐膝深的河水,挥舞着兵刃,踩着淤泥和河水,向着岸上发起了冲锋!
“弓箭手!抛射!覆盖滩头!快!”赵诚的声音冷静得近乎冷酷,他拔出长刀,指向那些正在登陆的敌军。
弓箭手士气如虹,探出身,将弓弦拉至满月,一波箭雨带着怒意,向着滩头覆盖下去。
噗噗噗!
箭矢入肉声密集响起。正在冲锋的汪直军甲士尽管有藤牌护身,但在如此密集的箭雨下,依旧不断有人中箭倒地。河水迅速被染得更红,倒下的人被后来者踩过,惨叫声与喊杀声交织,滩头瞬间变成了血肉磨盘。
汪直能俯瞰眼前的每一处,他缓缓地闭上眼睛,乱套了,这些人不服从指挥,只能伤亡更重,甚至汪直有一种感觉,他回不去自己的海里了。
大昭军的凶悍超出了想象,他们一部分弓箭手放下弓箭,提起大刀冲到浅滩。另一部分弓箭手继续攻击。
短兵相接!肉搏开始!
“弟兄们!杀光了他们!!”罗政狂吼一声,身先士卒第一个挥刀扑了上去。他的长刀势大力沉,一刀下去,直接将一个敌军的藤牌连同手臂一起砸断!身后的温家军见状,血性也被激发,纷纷拿起五花八门的兵器,迎了上去。
赵诚没有立刻投入肉搏,他依旧冷静地观察着全局。“水鬼队剩余人手,潜入水中,骚扰后续登陆船!弓手,不要停!重点射击后续登陆的敌军,阻止他们增援!”
命令被迅速执行。几名浑身湿透的水鬼再次悄无声息地滑入河中,如同水蛇般游向那些正在输送第二批兵力的登陆舟。而弓箭手则拼命拉弓,将死亡的箭矢送给那些还在水中艰难跋涉的敌人。
战斗进入了最惨烈的阶段。滩头阵地之上,双方士兵拥挤在一起,用最原始的方式厮杀。刀剑碰撞,骨骼碎裂,怒吼与哀嚎不绝于耳。罗政如同战神附体,在敌群中左冲右突,所到之处血肉横飞,但他身上也不断添加着新的伤口。
汪直站在楼船上,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
他现在冷静极了,不是要登陆吗?那就用人命添。
只要能在北岸站稳脚跟,打开一个缺口,他后续的大军就能源源不断地上岸。
下定决心后,他知道所谓的保存实力没用。
“第二波,上!”他再次挥动令旗。
更多的登陆舟被放下,更多的甲士准备投入战斗。汪直的决心,就是用鲜血和尸体,硬生生铺出一条通往北岸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