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永乐听了,好奇问他:“这是怎么说?”
陆行墨便答:“先前与太子殿下商议,趁着皇上在京城搜捕刺客,故意放些‘证据’指向萧隆义,若能打草惊蛇,引萧隆义与高士宁自乱阵脚,自然很好。现在也是收网的时候了。”
赵永乐想了想,又说:“萧隆义一向与我父王无冤无仇,如今又因宿娼纠纷免职在家,将刺客赖在他身上,他肯定不认,且高士宁也未必会露出马脚,如此岂不是白废了萧隆义这棋子?”
陆行墨淡笑道:“哪有白废的道理?萧隆义坏事做尽,通敌卖国,本就该抓起来,且现在他对高士宁没有利用的价值,高士宁肯定会更收敛行迹,咱们便要将萧隆义逼得没有退路,再看他肯不肯招。”
赵永乐明白过来,既然萧隆义要遭殃,那萧吟月确实也只能再蹦跶这一阵,实在没什么好在意的,便暂时将萧家母女的事抛开。
赵永乐又问他:“前些日子你在处理平阳侯府家事,还向林义借了博香楼用,说是为着高士宁,办妥了才要对我说。那现在可有消息了?”
也难为陆行墨一边处理家事,一边继续对付高士宁,还能腾出空儿来演一出苦肉计给她看,赵永乐都觉不可思议,这人前世是不争不抢,一旦动起脑筋来,谁都玩不过他。
陆行墨自己,则不觉得处理了柳贞儿的事多费心力,不过顺手而为,他重点还是放在高士宁身上的,便对赵永乐说明道:“我夜探高家后,便想着从高士宁的妻子那儿下手,路氏喜爱香料,经常从一间刘家香料铺子进货,我便让人假装成江南来的大行商,要来京采买贩货,住在博香楼,是方便我布置人,然后在博香楼招待香料铺子的刘东家,说了要知道大约他手上有哪些大客户,才愿将南方的香料卖他,灌醉他套取消息,这刘东家说了些人,里头提到高士宁的妻子路氏,说每月要耗费几百两银子去买香料。打探到这里,便知这路氏的不合理之处,她自家用香,怎会买这么多香料?再加上她还买了许多药材等物,这些香料、药材、耗费的银子,不是高士宁一个礼部郎中的俸禄能够负担得起的。”
赵永乐听住了,也不知这路氏知不知道她丈夫在做什么危险的事,竟帮他到这种地步?
她听陆行墨继续往下说:“虽然那些香料与药材种类繁多,乍看之下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东西来,但咱们可以反向思考,那些死士们自尽前都在牙槽内藏了毒囊,有鹤顶红等物,再细细分别,又有雷公藤、夹竹桃、乌头等,都是极毒之物,便是要让死士们咬破毒囊后即刻赴死。而这些东西,便散布在路氏买的香料药材里头,其余东西,只怕是为了掩饰而已。做好了东西,肯定是要运出高家的,于是我又让人跟踪高家的奴仆,发现他们经常与京城里各家府邸下人串门,这或许没什么,但他们偶尔借口返乡探亲,拿了大小包袱出城,之后主要是到京郊三处田庄去,有了固定的房产田地,要查是简单的,这三处田庄,此时虽都是不同主人,但之前却都是萧家的产业。”
赵永乐愣住。“那么这三处庄子的主人肯定是挂名了,萧隆义卖了这三处庄子给高士宁?”
陆行墨点点头。“恐怕是这样。且还有一点,就是打听过后,这三处的庄主都十分善心,会收留流民孤儿当佃农,给他们住处与田地。”
赵永乐脸色变得沉重。“想必这就是死士的来源了……”
“但是树林里死了的那些刺客,却查不到这几处庄子上来,可见还有别处,因此我将这消息送去给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也同意暂时不是抓高士宁的时机,他能够训练隐藏这么多人,肯定花了许多年,若抓了他,却漏掉许多他养的人逃窜在外,终究对大魏是个威胁。”
赵永乐叹了口气,这高士宁比她想得要小心几倍,还藏了那么多人,要如何将他们一网打尽,实在是个大大的难题……
陆行墨摇了摇握住她的手,神色轻松,似胸有成竹一般。“郡主莫要太过忧心,他们像是在阴沟里生活的老鼠,以为躲起来,我们就抓不到,但您见过人怕老鼠的吗?办法是人想出来的,老鼠再厉害,也斗不过人。”
赵永乐被他的自信感染,不自觉心中也松快了些。
陆行墨便往她靠过来,附耳悄声说了一番话,赵永乐慢慢睁大眼睛,明白过来。
说完,赵永乐正要称赞他几句,陆行墨却忽然偏了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赵永乐吓了一跳,登时双颊泛红,嗔怪地瞪着他。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能乱来!”
陆行墨不由呆住,片刻后又笑着问她:“这是公主殿下的命令?那微臣只好遵命了……”
赵永乐瞋了他一眼,这一眼风情万种,水波横生。
“你忘了?待到我成了公主,你便是一介白丁,不得自称‘微臣’。”
陆行墨又是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