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里,说起也是奇妙,她一次都没有梦到过他。
她迷信了一次,故意在睡前一遍遍听着那些他发过的语音——她换过几回手机,但是把他的语音都加了收藏。
一遍遍的看他的照片。
好像这样,就能祈求上天,让他今晚进入她的梦中。
可是一次都没有。
有人又说,你越是想什么越是没有什么,她睡前不想他不念他,可是还是梦不到。
“温初柠。”
他叫她的名字,平缓而低沉。
“我不走,”温初柠拒绝,“我不走,也不松手。”
固执,倔强。
陈一澜由着她抱了几分钟,突然微微弯腰,索性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就这么一瞬间,温初柠猝不及防的对上他的视线。
他的眼睛依旧深而好看,是形状极好的桃花眼,但气质清冽,所以更多了一种稳而深的禁欲感,皮肤依然白皙细腻,鼻梁挺拔,薄唇,下颔线条拓然。
温初柠吸了吸鼻子,手搂着他的脖子,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
陈一澜把她放在床上,然后起身在行李箱里翻到一件新的t恤给她,“换了。”
“我穿这个吗?”温初柠看着他手里黑色的t恤。
“不然你准备穿你这身睡?”
温初柠低头看了看。
自己今天穿了通勤的西装外套,一条黑色的修身的半裙,上身一件薄薄的白色的雪纺衬衫……
还因为刚才去抱他,胸前湿了一小块。
她今天里面穿了一件浅色的内-衣,这会也露出了一点轮廓。
温初柠的脸颊涨红。
她赶紧抓起了t恤,脱了高跟鞋就往浴室跑。
陈一澜站在原地。
温初柠关了门又打开,警告似的,“你不许走!”
“不走。”
“那我叫你,你要答应。”
“……知道了。”
温初柠放心关上门,站在浴室里,外面静静的,她两只手捂着胸口。
天。
天!!
是真的。
是真的!
温初柠的心脏剧烈的跳动,泵出的热血往脸上窜去,这么一瞬间,温初柠好像想到了就在很多年之前。
在那个摩天轮上,陈一澜跟她说的那些话。
——温初柠,答应我个事儿呗,二十六岁前不许谈恋爱。
那种似是而非的,没有挑明的心思,好像在无形中得到了一种回应。
那天她的脸滚烫。
温初柠伸手摸了摸脸,几次三番地调整呼吸,这才冷静了几分。
她进了浴室,拧开花洒——
“陈一澜?”
“在。”
温初柠又叫了他两声。
陈一澜顶多慢一秒。
陈一澜站在原地,听着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
像梦一样。
她今天晚上才下了飞机过来,行李都没收拾完,她是一路跑过来的,他看出来了。
在她推开门的那一瞬间,他就在镜子里看到了她。
看到她微喘着,头发有些乱。
她好像没变——但是越来越好看,化了薄薄的淡妆,依然是一张小小的瓜子脸,杏目干净澄澈,看到他的那一瞬间,眼眶就红了。
也是在那一瞬间,陈一澜的心里像是什么东西碎掉了。
这回,是他把她惹哭的。
温初柠吹头发的时候,又叫了他一声,陈一澜没答。
温初柠放下吹风机,开门前犹豫了一秒。
他只给了她一件t恤。
裤子呢?
裤子呢??
虽然这件t也挺安全,到了大腿的位置。
温初柠眼一闭,一把拉开门。
房间里没人。
她拉开门出来。
陈一澜穿了一件白色的宽松的t恤,配了一条黑色的运动短裤,短发依旧是有点乱乱的样子,他的身形落拓颀长,线条凌厉而分明,t恤领口下的脖颈也性感,喉结微动,刚才没来得及细想的画面涌上脑海,她还记得他喉结一侧有一颗很小很小的痣。
漫不经心的性感。
他正拿着一玻璃杯,用勺子搅了搅。
撩眼一看,温初柠是洗完澡了,只穿着那件黑色的t恤就出来了,还光着脚,赤-裸在外面的一双腿笔直白皙,匀称漂亮。
她好像确实瘦了些,又或者是他的t恤太宽松,腰部有些空,反而很衬出了细细一截腰线。
他回头看了一眼。
安东房间已经熄灯了。
温初柠看到他的时候心才落回去,老老实实进了卧室。
陈一澜走过来,把玻璃杯递给他。
温初柠问都不问,温热而清甜的水,是蜂蜜水。
“喝酒了?”陈一澜问了一句。
“是工作,喝了半杯葡萄酒。”
温初柠咕嘟咕嘟把水都喝光,然后把杯子递给他。
陈一澜给她拿了一薄毯放在床边。
“你睡哪?”温初柠酒早就醒了,这会坐在床上,腿碰到柔软的床单,连触觉都敏感起来。
“睡沙发。”
陈一澜拉开柜子,这是耿教早就来给他们搭理好的,有多余的换洗的床品。
陈一澜拿了个枕头,视线扫了她一眼。
——今晚要是睡这儿,危险指数是直线飙升。
“不行。”温初柠立马回,“沙发那么小,你明天起来腰痛。”
陈一澜站着没动,手里拎着一个新枕头。
温初柠干脆跪趴在床上,越过去拉住他的手腕被她拉回来,然后自己在床上一滚,抖开薄毯,把自己裹住,“我在这儿。”
“温初柠。”他又沉声叫了一遍她的名字。
“在这睡。”
她还挺固执。
陈一澜被她拉到了床边。
陈一澜没说话,像是妥协了。
他弯腰在行李箱里翻了翻,温初柠就躺在床上,抬着头看着他翻。
陈一澜从行李箱夹层里拿出一次性的消毒棉和创可贴。
“起来。”
温初柠乖乖坐起来,转了个身,挪到床边。
陈一澜在她面前蹲下,一只手托起她的右脚,脚踝那边红了一大片,她一路跑过来,原本贴着的创可贴早就脱落了,那会激动的心情,迫不及待地来见他,都没什么心思分给疼痛一些。
冰凉的消毒棉贴在脚踝上,温初柠疼的倒吸一口冷气,大概是磨破了,酒精刺着疼。
陈一澜攥着她的脚踝没松手。
温初柠不敢乱动,陈一澜给用指腹蹭了蹭她踝骨,指腹柔软而温热,有种粗粝的摩擦感。
她低头看着他。
好像这么一个恍然,就回到了那年在淮外的宿舍楼下。
那会她是悸动,这会,比起悸动的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她的心跳仍然会为他悸动。
陈一澜托着她的脚踝,贴了一个创可贴,把垃圾丢进了房间的垃圾桶里。
房间里亮着顶上的大灯,陈一澜走到了墙边关了灯,反手开了另一边的灯带,是嵌在天花板内侧的灯带,
只有一点暖色的光,拢着整个房间。
这个房间挺大的,床的对面隔着一条走道,是落地窗,灰色的落地窗帘掩着夜色。
温初柠缩在床的一侧,陈一澜把枕头放在旁边,新拿了一床薄毯。
温初柠睁着眼睛,转头看他。
俩人挨得很近。
近到陈一澜不用转头,都能感觉到她在看着自己。
他知道,她在等他开口。
该说什么?
陈一澜闭了闭眼睛,又睁开。
“温初柠,我没拿金牌。”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温温是办大事儿的!!晚上见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