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行衣尴尬而不失礼貌地憨笑了一下:“我就是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比如溺水后及时施救。绝对不是胆大包天想偷窥,我不是那种色令智昏的人!”
“哦?”
聂铮危险地微眯凤目,湿漉漉的长发贴在胸前,水珠顺着腰线迅速滚落,浸湿了围挡下身的毛巾。
美人无论何时都是美人,哪怕如今已过而立,身材还是无比养眼。
肌肉结实匀称,但不会健壮得过分到让人畏惧,小腿笔直修长,令符行衣羡慕得眼红滴血,恨不得把它们卸下来,安在自己身上。
“你不是,”聂铮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松手将人轻放了下来,“莫非我是?”
符行衣伸出纤细的食指,轻点他高挺的鼻,义正言辞道:“你这是污蔑,我可以去官府告到你倾家荡产、卖身为奴!”
眼珠骨碌碌一转,又嘿嘿笑道:“但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咱们如今有好多好多恩了,我就给你一个私了的机会,老老实实地伺候我沐浴——咳,是你也……一并进来的……那种……”
说到最后,连脸皮厚似城墙的女流氓都忍不住红了耳根。
艳霞极快地弥漫到脖颈和脸上,脖子缩得好似鹌鹑,手也有些隐隐发抖。
怎……怎么办?真的说出来了!
虽然是夫妻没错,也做过不少次那种事,但“鸳鸯浴”还从未经历过,这样堂而皇之地宣之于口,未免也太……
手指兀的被攥住,符行衣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想逃却逃不掉。
被迫与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对视,明显地感觉到男人的“变化”之后,她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你……”聂铮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遭,薄唇在她的耳廓轻而暧昧地摩挲,声色染上了些许动情的沙哑与低沉,“想……了?”
埋首在他胸前,唯恐被他看见自己满脸通红的丢人样,符行衣幅度极小地点了点头。
腰带被缓缓地抽离,掌心轻抚过肩头,薄衫掉落在地。
符行衣被横抱在怀,聂铮动作温柔,将她放入新兑好的水中,极尽缠绵地接了一个吻,然后……
起身就走。
符行衣一脸错愕:“???”
衣服都脱了结果就这?
“你给我站住!”
实在是脸上挂不住了,符行衣怒火冲天,道:“什么意思,你就这么厌倦我吗?”
聂铮面无表情地开口:“你沐浴的水温,只能用于煮鸳鸯锅。”
女人真可怕,那水温简直能烫掉人的一层皮,也不知她素来怎么受得了。
符行衣被噎个半死,半晌说不出话来。
索性气急败坏地怒道:“我不管,你过不过来,还想不想要孩子了?”
“不想。”
出乎她的意料,聂铮竟然拒绝了。
符行衣瞳孔紧缩,不可置信地呼吸微滞,心头猛然沉了下去。
五指紧紧地抠着木桶的边沿,唇色隐隐发白,铺天盖地的委屈和心酸油然而生。
明知不该如此,符行衣却根本忍不住,眼圈红红地道:“是你说的你喜欢小孩子,我费了多大功夫才调养好身体,如今你说不要就不要,干嘛出尔反尔?”
接着背过身去,肩膀轻微抖动,尽管没发出声音,还是能明显看出是在忍泪。
聂铮欲言又止,薄唇紧抿成一线,神色复杂地斟酌半天,才无声叹了一口气,走到她背后,轻抚女子的肩头。
“不是不想要,是不敢要。”
“孩子又不是你生,我都没说怕,你有什么好怕的?胆小鬼!”
符行衣气鼓鼓地背对他,不肯转过身去。
聂铮低声道:“正因如此我才怕,怕你出事。女子生育如同过鬼门关,何况你的身子又不算太好,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让他下半生怎么熬?
“若要以你的性命作代价,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倒宁愿不要孩子,至少你能活蹦乱跳地继续气我。”
聂铮淡淡地开口。
符行衣这才稍微消了气,不情不愿地回头瞥了他一眼。
“乌鸦嘴,我哪就那么倒霉了?你看我生生死死经历了那么多回,哪次真出事了,不都是化险为夷嘛。区区生个孩子而已,一下子就生出来了好吧!”
她趴在木桶边沿,长发漾在水中旖旎生姿,轻裹着腰臀,勾勒出柔软诱人的曲线,“而且不是还有你嘛~”
看见女子吟吟的笑颜,聂铮微微一怔,听她继续道:“有你在我身边,我才不怕呢。”
趁人不备,符行衣猛地凑上前,啄了一口男人的侧脸,笑得一脸餮足,不紧不慢道:
“我家小公主才舍不得让我出事,他那么好,一定能护得住我。我喜欢他,想要和他一起孕育属于我们的骨血,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聂铮定定地凝视她的面容。
过了许久,终于哑声问道:“有了孩子,你是不是便不要我了?”
符行衣满头雾水地歪了歪脑袋:“哈?这都哪跟哪啊?要孩子和要你又不冲突。”
聂铮移开了目光,不怎么好意思正眼看她,耳垂微红,语气十分生硬地解释道:
“我看其他妇人有了孩子之后,便只爱自己的骨肉,对没有血缘关系的丈夫极为冷淡、甚至厌恶,所以你这狼心狗肺的刁民必定也会如此。”
符行衣眨巴眨巴眼,愣了半天才回过味来,然后笑得直打嗝,气都快喘不上来了,断断续续地道:
“你、你……原来你最近状态反常的原因是这个啊!多大的人了,和一个还没见着影的孩子吃什么醋啊!”
难怪他买菜总买多,八成是听到那些妇人们提到了他十分在意的事,想多听一会。
但身为男人,又不好意思表现得太八卦,就借着买菜的机会拖延时间,拖着拖着……于是就买得太多了。
不管自己吃雪花酪,怕是存了些讨好和顺毛的心思,担心自己更讨厌他。
然后等到时候有了孩子,家里就变得彻底没他的立足之地。
至于他晚上不肯碰自己,还离得远远的……
大抵是他怕憋不住意乱情迷的邪欲,致使出现一个名为“孩子”的情敌。
这个理由既扯淡又离谱,若是换了旁人,符行衣肯定不信。
可若放在聂铮身上,她便觉得再合理不过了:小公主啥稀奇事干不出来?
聂铮的额角青筋欢快地跳动,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一字一句道:“符、行、衣!”
“哈哈哈哈……刁民知罪,刁民该死~”
符行衣在水里滚来滚去,激起一池涟漪,溅得聂铮干干净净的身上也沾上了许多水。
不由分说地把她从水里捞出来,再抱在怀里,聂铮长腿一抬迈进了浴桶,又让她跨坐在自己的腿上。
两人面对面,身体紧密相贴,心跳与呼吸皆清晰可闻。
“说,究竟要不要我。”
他攥着女子小巧的下颚,故作凶厉地问。
符行衣噗嗤一笑:“当然要了。那些男人被妻子厌恶,是因为他们没有尽到为人夫与为人父的责任,你和他们完全不一样,你那么好,我喜欢还来不及,怎么会因为有了孩子便不要你了?”
水温有些凉了,但她紧紧地依偎在聂铮温暖的怀抱里,并不觉得冷。
“即便再喜欢我们的孩子,也是建立在喜欢你的基础之上,否则如何能爱屋及乌啊?我又不说是个孩子就喜欢。”
这些话如同一味镇定散,平息了聂铮忧虑不安的心情。
只是……有些平复了,有些却愈发躁动。
他埋首在女子的颈窝轻吻,低沉的嗓音落入耳中无比磁性。
“好烫。”
符行衣心尖一颤,一点力气也没剩下,只能被他拉着手任意妄为。
“你摸。”
脑海中浮现出一道清脆的声响,是理智断掉的声音。
符行衣的脑袋里迷迷糊糊,不经意间天旋地转,与他一同滑入水下。
水面上浮出几颗泡泡,晶莹剔透,格外可爱,旋即被荡漾开来的波纹打碎,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