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淮什么也没说,很快便专心做事准备好了东西。
看着他走过来,宁若也有点呆。
然而很快不由得她多想,段淮捏住她腕骨,指尖冰凉的肌肤温度瞬间惊醒了宁若。
她下意识紧了紧,想抽出来:“等等。”
她光是看着明晃晃的针头,她都怕。
“很怕吗。”
段淮垂着眼,若无其事地问着,手上又熟稔地拿棉签给她血管附近擦拭碘伏。
冰凉的液体刺激着感官,仿佛冰块贴合在上边。
“老师,打针我真的不行。”
“可是不打针的话,要遭更多罪。”段淮声线温和,似是安慰地分散她的注意力。
“我真的不打,只吃药可以吗。”
“不可以,你发烧了,输点液好得快。”
“可是……”
宁若盯着握着她手腕的那只手,白皙纤长,骨节分明连指头的形状都很匀称,不像是医生,更像是什么工艺品。
他的手指就贴着她细嫩的腕骨肌肤,冰凉,却柔软。
有那么一点稍微分散了宁若的注意力。
“我真的怕疼。”宁若软声说。
段淮说:“没事,不疼的。”
“可是……”
没等她可是个所以然,段淮忽然问:“宁若,你记不记得上次你跟我说的是什么来着?”
“啊?”宁若懵了,思绪下意识顺着他说的去想。
然而没等她想出答案,下一秒,段淮手中穿刺针非常利落干脆地扎了进去,速度麻溜到眼睛都没跟上。
宁若下意识想闪,像是知道她会条件反射,段淮提前一步抓住了她的胳膊,牢牢握在掌心。
紧接着右手去动作,解开她手腕上的压脉带,所有束缚没了。
“我是不是没骗你,不疼吧。”
宁若心跳飙升了好一会儿,就是声音还是有点虚:“……好像是。”
段淮放开了她的手,说:“别乱动,针松了又要挨一针。”
“哦哦……”宁若吓得绷直了,不敢再吭声。
段淮看她吓得那样,唇角很浅地勾了勾。
有了前车之鉴,加上他的威严在,这次宁若认认真真坐直了,脸鼓得像小仓鼠,特别听话。
过了会,宁若的声音又弱弱响起:“段老师。”
段淮回头:“嗯?”
宁若:“……其实我有点想问,是不是每个不愿意配合打针的病人,你都会这样虚晃一枪转移他们注意力?”
这个问题还真是问到段淮了。
他有点想说。
其实,他一般情况都不给人打针。
但想了想,说:“个别病人,会。”
宁若噎了下。
段淮转身去处理手边东西,和旁边的护士说:“她是炎症引起的急性高热发烧,止了头疼还不行。”
他把打印出来的药单递了过去:“麻烦你一趟,帮忙把这些药给拿过来。”
护士连忙应下:“好。”
宁若脑袋还有点晕,虽然说输上了液,但不避免她后续持续发烧反应,她坐那儿乖乖看着段淮操作,又想到他刚刚打针时的样子。
以前最怕打针,可今天他打的,确实不疼。
她觉得家里如果有段医生还真挺好的,生病了直接打针,说不定可以免掉去医院挂号看诊各种各样繁杂手续。
以后要是生病都不用去医院,段老师随时给扎一针就完了。
可是再想想,人家那种级别的人物,多少人专门挂号都排不上,就给她专门用来打针?
宁若哧的笑了。
小动作立马被段淮注意到,侧目问:“笑什么?”
宁若连忙端正坐好,说:“没什么,就是觉得段老师好厉害,上得厅堂下得病房。”
段淮若有所思低笑了声。
他要听不出来这小姑娘是故意排揎他,那真是不用干了。
“我上不上得了厅堂还是一说。倒是你,今年多大了?”
宁若乖乖报上:“年底就满22。”
“二十二岁。”段淮重复她的字眼,垂了垂眼眸:“这么大了,还怕打针。”
宁若说:“主要是晕血,加上小时候,就一直都怕。”
段淮问:“为什么?”
宁若说:“小时候打屁股针,疼怕了。”
段淮:“……屁股针?”
宁若点头:“嗯,就是那种针头特粗,像扎猪一样的。”
“扎猪?”
“对啊,段医生,您不知道吗?”
听她这形容,段淮神情有点儿微妙,可眼前小姑娘神态认真跟上课好孩子似的,仿佛在说,我可没有撒谎哦。
段淮点了点头:“……嗯,以后照顾好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段淮:从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这样形容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