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雾中猎杀，初露锋芒（1 / 1）
下一刻，脚下传来松软的触感，潮湿的空气夹杂着草木与腐殖质的气味，扑面而来。
澹台烬睁开眼，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从未见过的古老密林。
参天巨木的树冠遮蔽了天光，只有斑驳的光点透过枝叶缝隙洒落，在地面厚厚的苔藓上投下晃动的光影。空气中的灵气浓郁到几乎凝成水雾，每一次呼吸都让四肢百骸感到舒畅。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青锋剑，警惕地环顾四周。
“师尊？”
李凡就站在他身旁，神色平静，仿佛只是从自家后院走到了前厅。
他的双眼微微眯起，瞳孔深处似乎有无数细微的数据流光闪过，一幅精细到每一棵树、每一块石头的立体地图，正在他脑海中飞速构建、延展。
【扫描完成，秘境地图载入3%…】
【附近区域灵气节点已标注。】
【侦测到妖兽气息三处，修士气息零。】
李凡收回视线，目光落在不远处一株缠绕着荧光藤蔓的古树上。
“此地灵气驳杂，暗藏凶险。”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林中显得格外清晰。
“先寻一处僻静之地，为师为你规划一番。”
澹台烬闻言，心中刚刚升起的一丝紧张与茫然瞬间消散无踪。
他用力点头，亦步亦趋地跟在李凡身后。
师尊的镇定，就是他最大的定心丸。
他根本没有想过，一个“凡人”为何能在这种环境下如此从容，仿佛这片危机四伏的秘境，就是师尊的掌中棋盘。
李凡的脚步不快，却目的明确。
他穿过纠结的树根，绕过一处散发着瘴气的沼泽，最终停在一道轰鸣的瀑布之前。
白色的水龙从数十丈高的悬崖上倾泻而下，砸入下方一汪碧绿色的深潭，溅起漫天水雾。
水潭周围，怪石嶙峋，寸草不生。
“师尊，我们……”
澹台烬刚要开口询问，李凡却抬起手，指向那片深不见底的水潭。
“此潭下，有灵物，亦有恶兽。”
李凡的语气平淡，像是在诉说一件早已推演过无数遍的事实。
“你的剑，需要饮血开锋。”
他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弟子。
“去吧，运用为师教你的‘意在剑先’。”
“记住，它的弱点不在坚甲，而在它每次呼吸转换的瞬间。”
澹台烬顺着师尊的手指看去，那幽深的潭水在他眼中仿佛化作了一头择人而噬的巨兽。
他能感觉到，潭水深处，一股凶戾暴虐的气息正在蛰伏。那股气息远比他之前斩杀的任何妖兽都要强大。
那是……筑基期的威压！
“师尊，弟子……能行吗？”他的声音有些发干，握剑的手心渗出了汗。
李凡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那眼神平静无波，却仿佛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为师说你行，你便行。”
“你的剑，比你想象的更利。”
澹台烬与师尊对视着，那股源自心底的恐惧与不确定，竟在对方的目光中一点点消融。
他深吸一口气，胸中的热血被点燃。
师尊说我行！
他不再犹豫，迈步走向潭边，体内的先天剑气开始高速运转。
“锵！”
青锋剑应声出鞘，剑吟清越，与瀑布的轰鸣声交相辉映。
就在澹台烬的剑意锁定潭水的瞬间，平静的水面轰然炸开！
“吼！”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中，一头体长超过三丈的巨鳄破水而出。
它通体覆盖着宛如黑铁铸就的鳞甲，在水雾中闪烁着金属的冷光。一双浑浊的兽瞳，死死地锁定了岸边的澹台烬。
筑基初期妖兽，铁甲鳄！
澹台烬瞳孔一缩，不敢有丝毫大意。
他脚下一点，身形如风，主动迎了上去。
“咻！”
一道凝练的剑气破空而去，精准地斩在铁甲鳄的头顶。
“铛！”
火星四溅，发出一声金铁交鸣的巨响。
铁甲鳄的头颅上，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痕。
而澹台烬的虎口，却被反震之力震得一阵发麻。
好硬的甲！
铁甲鳄被激怒，巨大的尾巴携着万钧之力，横扫而来，带起呼啸的恶风。
澹台烬不敢硬接，身形急退，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一击。
巨尾砸在岸边的岩石上，顿时碎石穿空。
接下来的战斗，澹台烬完全落入了下风。
他的剑气虽然凌厉，却无法破开铁甲鳄的防御。每一次攻击，都如同斩在精铁之上，收效甚微。
而铁甲鳄的每一次扑击、每一次甩尾，都带着筑基期的恐怖力量，逼得他险象环生。
他的灵力在飞速消耗，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急促。
不行……这样下去，灵力耗尽，必死无疑！
就在他心神动摇之际，师尊的话语，如晨钟暮鼓般在脑海中回响。
“它的弱点不在坚甲……”
“……在它每次呼吸转换的瞬间。”
呼吸转换的瞬间！
澹台烬的眼神陡然一凝，他放弃了毫无意义的猛攻，转而将全副心神都用在了闪避与观察之上。
他的身法变得飘忽，围绕着铁甲鳄不断游走。
他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铁甲鳄的口鼻与胸腹的起伏。
一次呼吸。
两次呼吸。
铁甲鳄的攻击愈发狂暴，它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个人类小虫子的意图，咆哮连连，试图用狂风暴雨般的攻击打乱他的节奏。
澹台烬的心，却前所未有的平静下来。
他眼中只剩下了那头巨兽，耳中只剩下了它沉重的呼吸声。
就是现在！
在铁甲鳄又一次扑击落空，张开血盆大口，准备发出咆哮的那一刹那！
旧力已尽，新力未生！
澹台烬动了。
他整个人仿佛与手中的青锋剑融为一体，化作了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流光。
没有华丽的招式，没有惊天的气势。
只有极致的速度与精准。
噗嗤！
青锋剑的剑尖，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从铁甲鳄大张的口中精准刺入，没柄而入！
那足以震裂山石的咆哮声戛然而止。
铁甲鳄巨大的身体猛地一僵，浑浊的兽瞳中，凶光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
轰隆！
庞大的身躯重重砸在地上，激起一片烟尘。
澹台烬拄着剑，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早已湿透了衣背。
他看着脚下死去的巨兽，又抬头望向不远处瀑布下，那个自始至终都未曾动过一步的背影，内心的震撼如同山崩海啸。
师尊……他竟然连这头筑基期妖兽的呼吸规律，都算得如此精准！
这已经不是战斗技艺的范畴了。
这是神明般的推演！这是对天地万物的洞察！
澹台烬平复了一下激荡的心绪，剖开铁甲鳄的尸体，很快便在它的腹中找到了一株通体碧绿，形如人参，散发着精纯水系灵气的灵药。
正是碧水玄参。
他小心翼翼地将灵药收入储物袋，刚直起身，林间的小道上，传来了脚步声和交谈声。
“妈的，这鬼地方，除了树就是雾，连根毛都没找到！”
“张师兄别急，我们再往里走走，肯定有好东西。”
三名身穿赤红色宗门服饰的修士走了过来，胸口绣着一轮烈日的徽记，正是烈阳宗的弟子。
为首的那名炼气圆满弟子，一眼就看到了潭边铁甲鳄巨大的尸体，以及站在尸体旁，脸色苍白、气息虚浮的澹台烬。
他的目光再一扫，落在了澹台烬腰间的储物袋上。
贪婪之色，瞬间涌上他的脸庞。
一个力竭的炼气中期小子，一头筑基期的妖兽尸体，还有刚刚到手的灵药。
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小子，运气不错啊。”
为首的张师兄皮笑肉不笑地走了过来，另外两人也一左一右地包抄上来。
“把你手里的灵药和储物袋都交出来，然后滚，我们可以当没见过你。”
澹台烬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握紧了青锋剑，体内刚刚恢复的一丝灵力再次凝聚。
就在这时，一个平淡的声音从他身后的树影中传来。
“我玄阳宗的东西，你们也敢抢？”
李凡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缓步走出。
三名烈阳宗弟子看到他，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
“玄阳宗？没听过！”
“哈哈哈，张师兄，你看，还是个凡人！这小子居然带个凡人进秘境，是来送死的吗？”
张师兄脸上的笑意愈发狰狞：“一个凡人也敢多管闲事？看来今天不止要拿东西，还要杀人灭口了！”
他的话音未落。
澹台烬动了。
他眼中寒光一闪，对师尊的羞辱，比杀了他还难受。
他强提一口气，将体内仅存的剑气凝聚于指尖，对着那名张师兄遥遥一指。
咻！
一道细微到几乎看不见的剑气，如同一道无形的闪电，瞬间划破了空间的距离。
那名张师兄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的喉咙上，出现了一个细小的血洞。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然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剩下的两名弟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骇然欲绝。
“你……”
他们刚吐出一个字，澹台烬的身影已经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们面前。
剑光闪过。
两颗头颅冲天而起。
鲜血染红了潭边的苔藓。
李凡看都没看那三具尸体一眼，只是走到澹台烬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做得不错，去看看他们身上有什么。”
澹台烬恭敬地应了一声，将三人的储物袋收了过来。
李凡接过其中一个，神识探入。
几瓶丹药，数百块下品灵石，乏善可陈。
嗯？
他的神识在一个角落停下。
那是一块兽皮的一角，上面用朱砂绘制着残缺的地图纹路，而在地图的一处，标记着一个奇特的符号。
这个符号，与他从天木令上看到的那片浓雾区域的标记，一模一样。
与此同时，系统的提示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微量阴邪魔气，来源：铁甲鳄血液。】
【来源未知，建议警惕。】
李凡的目光，落在那头已经冰冷的铁甲鳄尸体上，眼神变得幽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