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魔莲初探，业火焚心（1 / 1）
宗主密室的石门，轰然关闭。
最后一道光线被隔绝，室内陷入纯粹的黑暗。
李凡盘膝于石座之上，并未立刻开始。
他指尖掐诀，一道道灵光自指尖飞出，没入四周的石壁。
嗡。
墙壁、地面与穹顶，无数繁复的阵纹逐一亮起，光华流转，最终又缓缓隐去，敛于无形。
整个密室的禁制，被他催发到了极致。
他这才缓缓闭上双眼，呼吸变得悠长而平稳。
心神如水银泻地，沉入紫府，再向下，直入丹田气海。
气海之中，金丹悬浮。
金丹之下，一朵紫红色的火莲静静摇曳。
莲瓣之上，业火流转，散发着净化万物的神圣气息。
可在那莲心最深处，却盘踞着一抹极致的黑。
那黑色不反光，不散发任何气息，像是一个蛰伏的黑洞，要将注视它的一切都吞噬殆尽。
李凡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一指点碎了尘金身的画面。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无声无息的湮灭。
那种将物质与规则都化为虚无的霸道，让他着迷。
也让他忌惮。
一直以来，他都是被动接受这股力量。
今日，他要主动去触碰它，理解它，掌控它。
李凡分出一缕神念。
如同一根纤细的银针，小心翼翼地，探向了那朵火莲的莲心。
他全神贯注，将一切外物摒弃。
那缕神念，穿过层层叠叠的紫红业火，终于，触碰到了那一抹深邃的黑。
轰！
没有预兆。
没有过渡。
一股冰冷、死寂，充满了毁灭与终结意志的恐怖洪流，顺着那缕纤细的神念，悍然倒灌而上！
李凡的识海，瞬间被这股洪流淹没。
眼前的黑暗不再是密室。
是一片广袤无垠的虚空。
没有星辰，没有光，没有声音，连时间都仿佛失去了意义。
一颗颗巨大的星辰，在他眼前凭空浮现，又在下一瞬坍缩、熄灭，化为宇宙的尘埃。
一个个鲜活的世界，在他面前诞生，文明兴盛，又在弹指间走向凋零，重归死寂。
生与灭的循环，被压缩在了一刹那。
最终，只剩下永恒的虚无。
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从他心底最深处疯狂滋生。
毁灭。
毁灭一切。
让天地重归混沌，让万物走向终寂。
这，才是世界的终极真理。
这，才是大道应有的归宿。
他的眼神，开始变得空洞而漠然，仿佛化作了这片虚空的一部分。
识海中，李凡的本我意识，如同一叶在风暴中飘摇的孤舟，随时都可能被这股毁灭的意志彻底吞噬。
不行！
这股力量在污染我的道心！
危急关头，一丝清明被他死死守住。
他猛地想起了自己道体的本名。
火浣道体！
业火之力！
业火，可焚尽世间一切罪业。
自然，也能焚尽侵扰自身的……心魔！
压制，是堵不住决堤的洪水的。
既然如此，那就炼了它！
“我的道，由我做主！”
李凡的本我意识，在识海中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
他不再试图抵抗那股寂灭的意志，反而放开了所有防御。
他调动起丹田气海中所有的紫红色业火，不再守护识海，而是反向将那股侵入的黑色洪流，尽数包裹！
以我身为炉！
以道心为火！
以业火为薪！
炼！
轰隆！
紫红色的火焰，与那深邃的黑暗，在李凡的识海中展开了最原始、最野蛮的交锋。
黑暗要将一切同化，归于虚无。
业火则要将这虚无本身，都当做罪业，焚烧殆尽！
李凡的识海，化作了战场。
时而紫焰滔天，时而黑幕沉沉。
他的神魂，在这两种极致力量的拉扯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随时都会被撕裂。
剧痛，深入灵魂。
可他的意志，却像一根烧红的铁钎，死死钉在识海中央，寸步不退。
不知过了多久。
或许是一瞬，或许是千年。
密室之中。
盘膝而坐的李凡，身体猛地一震，双眼豁然睁开。
“噗！”
一口带着丝丝缕缕黑气的逆血，从他口中狂喷而出，洒落在前方的地面上。
嗤嗤——
坚硬的黑曜石地面，被那口血腐蚀出一个个细小的坑洞，冒着青烟。
他脸色苍白如纸，气息萎靡到了极点，仿佛大病了一场。
可他的那双眼睛，却前所未有的明亮。
亮得，宛如两颗在黑夜中燃烧的星辰。
他成功了。
他将那股反噬的寂灭意念，用业火之力，强行炼化，最终逼出了体外。
虽然神魂受创不轻，需要时间温养。
但他对那莲心深处的黑色力量，终于，有了一丝微弱的掌控力。
不再是被动触发的未知。
而是可以主动引动的……底牌。
李凡抬起手，伸出食指。
他心念一动，一丝微不可见的黑色气息，自丹田莲心被抽出，缠绕于指尖。
四周的光线，仿佛都被那指尖的黑暗吞噬了。
空间，都出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扭曲。
仅仅是引动这么一丝，他的神魂便传来一阵针扎般的刺痛，脸色又白了几分。
这股力量，对心神的负荷极大。
李凡散去指尖的黑气，擦去嘴角的血迹。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感受着体内那泾渭分明，却又隐隐共存的力量。
紫红的业火，深邃的黑暗。
他喃喃自语。
“此力，可为我手中之刃。”
“当名为，寂灭黑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