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道佩之秘，一角未来惊魔君（1 / 1）
天地间，只剩下那具钢铁魔偶单膝跪地的沉重轮廓。
以及，天空中那道青衫卓立的身影。
时间仿佛凝固。
魔天的道心，就在这凝固的寂静中，被无声地碾压，寸寸碎裂。
他看着那具本属于他的战争兵器，眼中那片深邃的漆黑，与李凡身后的莲影如出一辙。
那是臣服。
那是被更高层次的“道”所支配的烙印。
跑。
这个念头，像野草般疯长，瞬间占据了他全部的神魂。
战意？尊严？
在绝对的，无法理解的力量面前，这些东西一文不值。
他不能死在这里。
“啊——！”
魔天猛地仰天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
那声音里没有愤怒，只有纯粹的恐惧与决绝。
他不再压制。
轰！
一股比先前天魔宗魔气，更加苍茫，更加古老，更加不详的黑暗气息，从他体内轰然冲出！
这股气息，不带杀伐，不带毁灭。
它带着一种源自宇宙深空的孤寂与虚无。
气息所过之处，空间本身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像一张被用力拉扯的画卷，开始剧烈扭曲，褶皱。
一个不稳定的黑色漩涡，以魔天的身体为中心，疯狂成型。
他竟是要强行撕裂空间，遁入虚空乱流！
“想走？”
下方有玄阳宗长老惊呼出声。
“宗主，不能让他跑了！”
李凡却仿佛没有听到。
他的目光，落在那股撕裂空间的古老魔气上，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波动。
那不是惊讶，更像是一种确认。
原来如此。
他伸出手，对着下方广场上昏迷的澹台烬，轻轻一招。
嗡——
澹台烬胸口衣襟内，一枚古朴的玉佩自行飞出，化作一道流光，瞬间跨越千丈距离，落入李凡掌心。
玄天道佩。
入手温润，其上道蕴流转，仿佛蕴藏着一方天地。
李凡握着道佩，看也不看那即将成型的空间通道。
他的目光，穿过扭曲的光线，平静地落在魔天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上。
他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空间撕裂的尖啸。
“你费尽心机想要的东西，可知它真正的用途？”
魔天撕裂空间的动作猛地一滞。
他死死盯着李凡手中的玉佩，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但随即被更深的恐惧所取代。
“你……你想说什么？”
他的声音，因为神魂的震荡与空间的撕扯，变得尖锐而嘶哑。
李凡没有回答。
他只是将自己的一丝法力，缓缓注入了手中的玄天道佩。
不是他那足以寂灭万物的黑莲之力。
仅仅是最普通的，属于“李凡”这个身份的，一丝灵力。
道佩，亮了。
它没有射出什么惊天动地的神光，只是在表面，流淌开一层水波般的光晕。
光晕扩散，在李凡与魔天之间，形成了一道光幕。
光幕将正在疯狂旋转，试图将魔天彻底吞噬的空间漩涡，一同笼罩了进去。
魔天心中警铃大作。
“装神弄鬼！”
他怒吼一声，催动那股古老魔气，加速遁逃。
然而，他整个人，连同周围那片扭曲的空间，都被定在了光幕之中，动弹不得。
光幕内，开始有景象浮现。
那不是玄阳宗，不是南域，更不是这个世界。
那是一片无垠的星空。
冰冷，死寂。
一颗颗黯淡的星辰，如尘埃般悬浮在黑暗的天鹅绒上。
星空的尽头，有一方巨大到无法想象的黑色王座。
王座之上，端坐着一尊身影。
那身影笼罩在永恒的黑暗里，看不清面容，看不清形体，只能感受到一股君临宇宙，执掌终焉的无上意志。
他只是坐在那里。
周围的星河，便不敢流转。
时间，在他面前失去了意义。
也就在这时。
那尊王座上的黑暗帝王，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缓缓地，动了。
他从王座上，站了起来。
随着他的起身，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也随之泄露出一丝。
那一丝气息，苍茫，古老，充满了虚无与孤寂。
与魔天此刻用来撕裂空间的那股力量……
同根同源！
不。
不是同源。
魔天的力量，与这尊帝王的气息相比，就像是溪流与瀚海，萤火与皓月！
那根本就是主与仆，源与流的区别！
“不……”
魔天看着光幕中的景象，瞳孔缩成了一个点。
他浑身僵硬，连神魂都停止了颤抖，陷入了一种极致的死寂。
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那尊黑暗帝王，对着遥远星空，随意地，伸出了手。
然后，轻轻一捏。
一颗燃烧着火焰的巨大恒星，相隔亿万里的距离，就那样无声无息地，被他捏碎了。
恒星的光与热，化作最精纯的本源能量，被他缓缓吸入口鼻之中。
像是在品尝一道，还算可口的点心。
做完这一切，那尊黑暗帝王，仿佛有所察觉。
他那片模糊的面容，微微转动，隔着无尽时空，隔着道佩的光幕，朝魔天的方向，“看”了一眼。
轰！
魔天的脑海，瞬间一片空白。
他感觉自己的神魂，自己的存在，在那一眼之下，被彻底看穿，解析，标记。
他看到了。
在那一眼之中，他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他会成功逃离。
他会变得更强。
他会不断吞噬，不断修炼这股古老的魔气，最终，他会强大到足以俯瞰整个世界。
然后。
在他自以为达到顶点的时刻。
这尊黑暗帝王，会降临。
像捏碎那颗恒星一样，将他连同他的一切，他所有的修为，所有的神魂，所有的“道”，一口吞下。
成为对方，从王座上起身之后，补充力量的……养料。
“不！这不是真的！这是幻象！！”
魔天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神魂剧烈波动，几乎要当场崩溃。
他引以为傲的底牌，他最大的秘密，他未来的希望……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别人为他铺设好的，一条通往祭坛的死路。
他不是执棋者。
他连棋子都算不上。
他只是一颗被圈养的……粮食。
还有什么，比这更绝望？
还有什么，比这更讽刺？
就在魔天心神彻底失守，道心完全崩溃的刹那。
李凡，动了。
他屈起手指，对着那片因魔天心神动摇而变得极不稳定的空间漩涡，轻轻一弹。
一缕漆黑的寂灭之力，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无声无息地划破长空。
它没有被扭曲的空间所阻碍，反而顺着那空间的裂隙，精准地，没入了魔天的胸口。
“啊——！”
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凄惨的嚎叫，响彻云霄。
魔天的半边身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那股寂灭之力侵蚀，化作虚无的黑色。
但他终究还是借着那股古老魔气最后的力量，连同那凄厉的惨叫一起，被不稳定的空间裂缝，一口吞了进去。
裂缝，瞬间闭合。
天地间，恢复了平静。
那道光幕，那片星空，那位黑暗帝王，都随着魔天的消失，一同散去。
李凡手中的玄天道佩，也恢复了古朴无华的样子。
他低头看了一眼玉佩，然后随手一抛。
玉佩化作流光，又飞回了澹台烬的胸口，仿佛从未离开过。
天空，只剩下李凡一人。
下方，是满目疮痍的山门，和一群劫后余生，神情呆滞的玄阳宗弟子。
还有那尊，依旧保持着单膝跪地姿态的，漆黑魔偶。
这一战，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