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神魔之威,一念之间定生死(1 / 1)
血袍老者的目光,越过李凡与澹台烬,像是在看两只碍事的蝼蚁。
他的眼中只有那个角落里,如野兽般蜷缩的少年。
“如此完美的材料,浪费在这种地方,真是暴殄天物。”
他喃喃自语,干枯的手掌探出,化作一道血色爪影,径直抓向石敢当。
爪影破空,带着浓郁的血腥气,所过之处,连空气都被腐蚀得发出滋滋声响。
“放肆!”
澹台烬一声怒喝。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锵!
问道剑应声出鞘,没有惊天剑芒,只有一片深邃的星光,随着剑锋流淌而出。
星光之中,一缕生机与一缕死气交织缠绕,化作一道玄奥的剑轮,迎向那血色爪影。
这一剑,是他得剑之后,对自身剑道最深的感悟。
血袍老者眼皮都未抬一下。
“米粒之光。”
他屈指一弹。
一道更为凝练的血光,从他指尖射出,精准地撞在星光剑轮的中央。
咔嚓。
星光破碎,生死二意瞬间消散。
那道血光余势不减,重重轰在澹台烬的胸口。
噗!
澹台烬身形巨震,连退七八步,每一步都在坚硬的石板上踩出蛛网般的裂纹。
他强行咽下一口逆血,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元婴与金丹,一境之差,判若云泥。
血袍老者甚至没再看他一眼,血爪继续抓向石敢当。
澹台烬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他单手掐诀,体内的金丹开始疯狂燃烧,一股远超之前的剑意即将喷薄而出。
就在这时。
一只手,轻轻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股即将暴走的剑意,瞬间被安抚下来。
李凡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房间内每一个人的耳中。
“我的人,你也敢动?”
声音很平淡,像是在问一句再寻常不过的话。
可房间内的温度,却骤然降了下来。
那只即将触碰到石敢当的血爪,在空中微微一顿。
血袍老者终于回过头,第一次正眼看向李凡。
这句话,有些耳熟。
他想起宗门内最近流传的一个消息,关于天魔宗覆灭,关于一道神秘的剑气。
他眯起眼睛,神识扫过李凡。
平平无奇。
金丹中期,气息稳固,但也就那样。
“装神弄鬼。”
血袍老者发出一声沙哑的冷笑,心中的那一丝疑虑烟消云散。
“区区金丹,也敢在本座面前口出狂言。”
“也罢,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今天,不管是谁,这小子我都要定了!”
话音落下,他魔功全力催动。
轰!
元婴期的威压毫无保留地爆发,整个房间的墙壁都在寸寸开裂。
一只比方才庞大数倍的血手印,在他身后凝聚成形,带着滔天魔焰,遮蔽了所有的光。
血手印的目标,正是李凡。
屠三爷早已吓得瘫软在地,连滚带爬地缩到最远的角落,瑟瑟发抖。
澹台烬和周毅,在这股威压下,感觉自己的骨骼都在呻吟。
唯有李凡,依旧站在原地。
他看着那只压塌了半边屋顶,带着死亡气息拍来的血手印,轻轻摇了摇头。
那眼神,似乎有些失望。
他缓缓抬起手。
没有掐诀,没有念咒。
他身后的阴影,蠕动了一下。
下一刻,一尊庞大到无法形容的漆黑魔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房间内。
它甫一出现,便撑破了屋顶。
残存的墙壁轰然倒塌,奢华的房间瞬间化为废墟。
阳光与灰尘,一同洒落。
角斗场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尊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吸引。
喧嚣与呐喊,戛然而止。
死寂。
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
那不是威压,不是杀气。
是一种更古老,更纯粹的东西。
是“终结”。
是万事万物最终的归宿。
寂灭。
血袍老者拍向李凡的巨大血手印,在距离李凡头顶三尺之处,停滞了。
它开始崩溃。
不是被击碎,而是从构成它的最基础的魔气粒子,开始分解,消散。
血袍老者脸上的狞笑,凝固了。
他惊恐地看着那尊通体漆黑,宛如太古魔山般的巨大魔偶,看着它胸口那只缓缓睁开的,没有瞳孔,只有一片虚无的独眼。
一个深埋在记忆最深处,让他灵魂颤栗的名字,脱口而出。
“神……神魔兵冢?!”
“不!这不可能!你怎么会……”
他的尖叫,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寂灭卫那颗漆黑的独眼,已经对准了他。
没有光束。
没有攻击。
血袍老者只觉得自己的视野,开始变得灰暗。
他低头看去。
自己的手指,正在化作黑色的粉尘,随风飘散。
然后是手掌,手臂,肩膀……
他想惨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声带,连同他的神魂,都在被一种无法理解的力量“抹除”。
他存在过的痕迹,正在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在极致的恐惧中,血袍老者,连同他元婴期的修为,他数百年的记忆,都化作了飞灰,彻底消散在空气里。
仿佛,他从未存在过。
整个过程,不过三五个呼吸。
剩下的几名血煞堂魔修,亲眼目睹了这神魔般的一幕。
他们的心神,彻底崩溃了。
“饶命!前辈饶命啊!”
几人魂飞魄散,跪倒在地,疯狂地磕头。
李凡没有理会他们。
寂灭卫,缓缓抬起了它那山峦般的巨足。
轰隆——
一脚落下。
地面剧烈震颤,一个巨大的脚印深坑出现。
那几名魔修,连同大半个角斗场的废墟,都被这一脚,踩进了地底深处。
尘埃落定。
李凡缓步走到那个角落。
石敢当蜷缩在地上,浑身剧烈地颤抖。
他不是在害怕,而是在那股寂灭气息下,他灵魂深处被封印的仇恨与痛苦,被激发了出来。
李凡伸出手,轻轻放在他的头顶。
一股温暖的气息,驱散了那股冰冷的死寂。
石敢当身体的颤抖,慢慢平复下来。
他抬起头,用那双依旧有些麻木的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刚刚用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抹去了一个让他感到恐惧与憎恨的仇敌。
“从今天起,你叫石安。”
李凡的声音很温和。
“是我玄阳宗的三弟子。”
“你,愿意吗?”
石敢当呆呆地看着他。
那只放在他头顶的手掌,很温暖。
是他记事以来,感受过的,唯一的温暖。
他那双空洞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光彩。
他迟缓地,却又无比用力地点了点头。
在无人察觉的角斗场地底深处,一缕逸散的寂灭之力,飘入了一座被无数禁制锁链捆缚的古老祭坛。
祭坛中,一缕微弱的残魂,似乎被惊动了。
一声跨越了万古的叹息,在禁制中回响,却传不出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