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石柱志愿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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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贼破重庆,恰证楚轩按兵之罪!”

温体仁步步紧逼,“若楚轩早发一兵一卒,何至贼势坐大?臣请陛下下旨切责,令其十日内务必进兵,否则以‘逗留不前’罪论处!”

“十日?”申用懋怒极反笑,“蜀道难行,运粮需月余,楚轩若十日进兵,岂非让将士饿着肚子攻城?温首辅若能十日筹齐十万石军粮,某便亲赴石柱督战!”

“你……”温体仁脸色铁青,转向御座,“陛下,兵贵神速,若再拖延,恐沈贼席卷四川,届时巴蜀财赋尽失,我大明半壁危矣!”

崇祯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目光扫过阶下争执的群臣。

案头楚轩的塘报仍在——“筹饷未足,火炮待成,恳请宽限”。

他想起去年德胜门楚轩百骑破敌的神勇,又想起东厂密报中石柱“军民同耕,工坊林立”的景象,心中暗叹。

良久,他抬手道:“此事容后再议。温体仁,你拟旨诘问楚轩筹饷进度;申用懋,着你协调三边总督,预备川陕粮道。退朝。”

群臣退至奉天门,温体仁拦住申用懋,压低声音:“申尚书可知,楚轩在江南卖布,三月间获利逾十万两?此等巨款若用于养兵,他日恐成心腹大患。”

申用懋直视其眼:“养兵需饷,总好过让将士喝西北风。温首辅与其盯着楚轩的布,不如想想如何让户部拨出那拖欠三月的京营军饷。”

......

石柱纺织厂的珍妮机群飞转如轮,百余名织女坐在木质机架前,将棉纱织成致密的蓝色布匹。

楚轩蹲在染缸旁,用竹尺测量染料浓度,对王嫣儿道:“这次用苏木与蓝草混染,要调出‘矢车菊蓝’,比寻常土布更耐晒。”

账房先生捧着账本疾步而来:“将军,苏州云锦堂掌柜亲笔信,愿以一两五钱一匹订购三千匹,且言‘石柱布密实耐穿,商贾争购’。”

陈丰毅在旁估算:“一匹布成本八钱,除去运费,每匹净赚五钱,三千匹就是一千五百两!”

楚轩起身擦拭汗水,指向堆叠的布匹:

“告诉云锦堂,价可抬至一两八,但需附加条款——‘所售布匹之利,半数充作平叛军饷’。再让《石柱新报》发篇文章,明言‘楚将军办纺织厂,非为牟利,乃为筹饷讨贼,凡购布者,皆为朝廷平叛出力’。”

王嫣儿蹙眉:“将军,如此抬价,恐遭布商抵制。”

“正欲其抵制。”楚轩目光锐利,“江南布商垄断多年,我等以‘军饷’为名定价,既占道义高地,又逼他们表态,若压价,便是‘阻挠平叛’。”

半月后,苏州布行街。

云锦堂掌柜正与数位布商议事,忽有伙计捧来《石柱新报》:

“掌柜的,石柱又发新报了,说‘购布助饷者,他日平叛后可凭布票领受叛军赃物’。”

一布商拍案而起:“楚轩好手段!这是拿‘讨贼’做幌子卖布!”

云锦堂掌柜捋须微笑:

“诸位稍安。我已遣人查过,石柱布用的是新纺机,一日可织十匹,成本确比咱们低。且百姓闻‘购布助饷’,争相购买,昨日我铺已售空五百匹。”

正说着,门外传来喧哗,一群百姓举着布票高喊:

“掌柜的,再给我来一匹‘助饷蓝’!”

布商们面面相觑,终有人叹道:“罢了,随他去吧,总不能断了生意。”

消息传回京城,温体仁将奏折合在掌心:

“好个楚轩,竟以‘助饷’之名行商,还裹挟百姓!”

他立刻修书苏州织造太监:“着令核查石柱布行销,若有违制,即刻扣押。”

岂料苏州织造接信后,对心腹笑道:“温体仁不懂生意经。石柱布价廉质优,又占着‘助饷’名头,查封?怕是要惹得百姓联名上书。”

随即便将此事压下。

楚轩在石柱接到商报,对王一飞道:

“温体仁想断我财路,可惜晚了。这三月赚的十五万两,已够买下陕西半年的硫磺产量。告诉火器坊,新式轰城炮的炮管改用渗碳淬火法,务必在二十日内造出八门。”

......

沈家军血洗重庆的消息,以快马传至石柱时,《石柱新报》的油墨尚未干透。

头版用斗大的字写着:“重庆浩劫:沈贼纵兵屠城,两千妇孺殒命!”

副版连载“说书人张铁嘴”的《蜀地血录》:

“……那沈贼之子沈宇,抢得民女十七人,皆囚于府中,稍有不从便鞭挞至死……”

石柱城南的茶棚里,说书人李老三敲着竹板,唾沫横飞:

“列位!重庆王老汉逃到石柱,说亲眼见沈家军把婴儿抛上城墙当箭靶!那贼兵还喊‘射准了赏酒喝’……”

“天杀的!”茶客中有人砸了茶碗,“我表哥就在重庆,怕是凶多吉少!”

“杀了这些狗贼!”

“跟楚将军干!把我的三亩田抢回去,我跟他们拼了!”

人群骚动时,茶棚伙计赶紧拿出一叠《石柱新报》:

“想看详情的,这儿有报!楚将军说了,只要大家齐心,定能打跑沈贼,保住咱们的田!”

与此同时,石柱各乡的保甲长挨家挨户送报,指着报纸上的插图讲解:

“这是沈家军烧房子,这是抢粮食,这是……”

一个刚分到五亩田的寡妇,看着插图中被掳掠的妇女,浑身发抖:

“保长,我男人去年被沈贼抓去当苦力,到现在生死不明……我要报名,让我儿子去当兵!”

三日后,石柱校场的报名处被围得水泄不通。

一个断了左臂的老汉跪在地上:“军爷,我儿子被沈家军砍了头,这只胳膊也是为护粮囤被砍的!让我去,我还能拉弓!”

王一飞看着花名册,对楚轩道:“将军,三天报了八万七千人,有一半是沈家军的受害者,还有一半是在石柱有了稳定工作或田产的家庭。”

楚轩指着花名册上的“王石头”三字:

“这猎户之子,曾跟王二疤打过山匪,让他去第一镇当什长。告诉各营官,报名者先问清是否与沈贼有血海深仇,有的优先编入复仇者营。”

正说着,一个满脸煤灰的铁匠挤进来:

“将军!我要参军!沈家军烧了我的铁匠铺,杀了我师父!这是我新打的箭头,比朝廷的锋利三倍!”

楚轩接过箭头,在阳光下细看:

“好手艺!你别参军了,去火器坊当教头,教弟兄们打箭头。”

铁匠急了:“将军,我要亲手杀贼!”

楚轩拍着他的肩膀:“你打好箭头,比亲手杀贼更管用。记住,每打一支箭,就当是为你师父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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