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的人越来越多,冷清的北运河变得热闹而嘈杂。伴着小摊小贩的叫卖声,一条河道渐渐热闹得如同菜市一般。
微风吹过,带起一阵冰凉的水汽。东方璟身姿挺拔,不动如山,金色的阳光打在脸上,将他白皙的肌肤照得莹白如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琉璃一样澄净。河风吹起几绺发丝飘扬,带着衣袂翩翩,就像谪仙人一样。
不远处停着一辆青帷油车,车上有人撩起窗帘一角,静静地观看着。
只听杨平贵怒得口不择言:“高我姑姑两级又怎么样,不是一样不会下蛋。但凡荣贵妃有点本事,哪怕生个公主也好,也不至于天天叫这两个蠢货进宫当宝了。我姑姑又年轻又能生,盛宠之下过几年再生个皇子,只怕荣贵妃还要看我姑姑眼色行事呢!”
开始掐起来了,东方静喜之不胜,抬头看了他哥一眼,只见东方璟微微点了点头,眼中带了一丝笑意。
众所周知,皇帝由于生母是个宫女,他自出生就不得宠,因此在宫中失于照顾,身子一向不好,子嗣艰难不是现在才有的。
宫里除了先潘皇后生下皇长子,母子二人同时死于冷宫火灾,现在就只有严皇贵妃生的二皇子,李妃生的大公主,以及杨嫔刚生几个月的二公主。
荣贵妃自己不能生育,而宫里只有严皇贵妃一人生下皇子,虽然眼红得很,却也只能紧紧抱住这根大腿,防止皇帝驾崩后被人清算。
至于荣家兄妹,荣贵妃的打算是让他们在宫里混个脸熟,一来陪自己打发时间,二来看能不能让荣胜珠攀上二皇子,以后捞个二皇子妃来当。谁知道荣胜珠被荣胜带得小小年纪就只知道抢人为乐,名声臭得满大街,攀附皇家这条路,注定是走不了了。
荣胜宝是荣国公府世子,又被荣贵妃宠得无法无天,听到杨平贵挑衅的话,脸色铁青,不甘示弱地道:“杨嫔会生是一时的运气好,不过嘛,人有旦夕祸福,只怕她有命生,她女儿没命长吧?可能明天二公主就见不到太阳了呢!”
这句话简直是不知死活,连荣胜珠听完都是面色一变。
她一扯荣胜宝的衣袖,低声道:“先把人带走,别再浪费时间了。”
周围的人对荣胜宝大为不敬的话没有杨平贵的反应来得激烈,他跳着脚撸起袖子骂道:“好啊,你敢咒我表妹不得好死,小的们,给我冲上去干死他们。”
荣胜宝自知失言,但输人不输阵,当下也一挥折扇,怒道:“小小的伯府,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敢跟小爷我杠?来人,上去把他们打死不论。”
两家人马扭打在一起,不一会就乱得尘土飞扬。有了这么大的热闹,起哄的人越围越多,东方璟看了一眼青帷油车,带着东方静趁机钻进人群里溜走了。
第二天,宫里朝臣枯等了一个时辰都不见皇帝上朝,打听之下,才知道杨嫔生的二公主半夜突然高热不退,太医院的一众太医束手无策,已经被皇帝责打了半数的人。
杨平贵昨天在和荣家兄妹的冲突中吃了大亏,气得龙舟也不看了,回去就添油加醋地告诉了他爹。他爹虽然是三房的人,但听到二公主被咒骂活不长,心中也是气怒,自然要和他长房的兄长杨伯修说一声。
枯等了一个时辰的杨伯修听到外孙女病重,联想到荣胜宝不敬的话,他浸淫官场多年,知道宫中的龌龊事有许多手段可以施展,心中一沉,不由急怒道:“皇上,臣有冤情,二公主是被人所害,不是寻常生病啊!”
杨伯修手上是没证据,但有枣没枣的,先打几下再说。就凭着荣家小儿敢咒他外孙女这一件事,哪怕有荣贵妃护着,他相信皇帝也会给荣国公府一些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