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不光样貌出众,品性也极佳,不像京城中一干纨绔子弟,只会眠花宿柳,嚣张跋扈,惹事生非。
十年了,儿子的成长仿佛在四岁那年一下子成熟得惊人。在那之后,父子之间的相处模式便不再像平常人家,反而像是同僚一样,有事再商量。
如果不是他,自己也没办法救下差点没命的皇长子。
十年前的大火还熊熊地燃烧在脑海里,当时那个举国称颂的贤后将唯一的牵挂交到自己的手中,自己那时是怎么承诺的?
“臣,东方闻鹰以命起誓,此生必当竭尽全力,佑护皇长子长大成人,保他荣登高位,为皇后洗刷冤屈。”
皇长子为嫡为长,天朔帝驾崩,自当东方静接位。
更何况,宫里那个皇子据东方璟说还是个赝品。
当然,登上皇位的前提是,洗掉他们身上的冤屈。
听东方闻鹰询问今天府里发生的事,东方璟微挑了挑眉。
对于这个名义上是他尊长的男人,他心中并没有太大的感觉。“爹”这种动物,在他上一世就被排除在外了。
无感归无感,客观的事实还是要说的。
陈述完经过,最后,东方璟不冷不热地建议道:“家中人口简单,事情原也不多,父亲何必为了一个妇人将整个侯府置于危境之中。”
在东方璟看来,他的出生,只不过是东方夫人在平远侯府立足的价码,用于索取好处的底牌。
母子情,这么多年,他可没怎么感觉到。
东方闻鹰虽然知道他这儿子一贯淡漠,但没想到对于自己母亲也是这样看待,不由微微一愣。
“知道了,为父会处理的,你先下去吧,好好安慰他。”
东方璟无声地看了他一眼,对于东方闻鹰提到这个“他”,并没有多说什么。
阿静想要皇位,他会努力帮忙拿到的。至于这个东方闻鹰,在不能确定他真实的想法之前,他才不会让他一手拉扯大的弟弟陷入危险之中。
舍生取义的人,能有几个呢?在家族荣辱和满门倾覆的威胁下,总会有人做不得已的选择。
东方璟渐渐遗忘了荣家兄妹,重新投入到繁忙的课业中,只有东方静还在打听着两人的去向。
荣胜珠被没入教坊司中,没多久,就被人动了手脚,调到了军营里,沦为军ji。
教坊司来往的人好歹斯文讲究一些,军营里的大头兵,可就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说法,没有多久,曾经娇养着的小姐就被人卷了席子,扔在乱葬岗喂野狗了。
至于荣胜宝,听说关在牢中的时候人就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上吐下泻的。荣国公府被抄家之后,没有银钱延医用药,他背着刑枷,流放路上一边拉一边走,耽误了不少时间。
流放是有时间规定的,超过时间没到地方会有严重的惩罚,荣胜宝的几个长辈无奈,商量之下,只好亲手勒死了他了事。
东方静听过之后,心中却毫无快意。
人的情感,果然在危急的时候是经不起考验的。
这世上,又有几个人会像他哥那样待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