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澹台鹤情的条件完全可以招摇过市坐轿直接抵达谢府大门口,只是她认为一路步行方才符合晚辈拜见礼仪。
另外她也想表达一份谦逊之态,爷爷他们从伯伯口中想必知道她是苏州大布商,她希望在爷爷心中,孙媳妇的印象上深一点。
在待人接物,礼仪周到方面,澹台鹤情根本无需谢傅担心。
走到青莲巷,澹台鹤情莫名有点紧张起来,她也不知道这紧张从何而来,大概是怕不受待见,哪怕一丁点的不喜欢吧。
谢傅察觉到澹台鹤情的异样,笑问:“怎么了?”
澹台鹤情笑笑不语。
谢傅问:“是走累了吗?”从山阳口岸码头到这里路途也不算短。
澹台鹤情反问:“你没看见我的脚吗?那上面的茧是怎么来了?”
那上面是茧是走出来的,澹台鹤情风光的背后也是汗水凝积而来的,她的前半生一直在与命运搏斗。
她失去了少女该享受的时光,她失去了寻常闺家小姐该有的恬静安逸,这也是谢傅特别疼爱她,特别想弥补她。
“来,我背你吧。”
谢傅和澹台鹤情来到大门口,澹台鹤情的美丽是高贵逼人,凌厉直达人心的,看见这位未来的少夫人,四位男下人竟脸上一热,不约而同的低下头去,不敢瞧看澹台鹤情一眼。
是越想越心慌,突然嘴上忙呸呸几声。
“走吧,让谢大哥取笑就让谢大哥取笑吧。”
“金管家,二少爷回来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
全伯一个疾步就赏了这个男下人一个耳光,冷声训道:“再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我饶不了你。”
四人双手接过,躬身敬谢。
谢傅现在也想开了,与其对不起任何一个,还不如在融洽上面多下功夫。
“你脸都红了,肯定有,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人哪能没有个三急啊,我还真不信。”
谢广德闻言,猛然站起。
谢傅说着绕到澹台鹤情跟前,微微蹲了下来。
还有她敢欺负讥诮谢礼,却不敢对谢傅无礼。
便是从这声音就能感受到全伯内心的高兴激动。
全伯匆步跨进花厅,大冬天的小跑这一段路,额头已经渗出汗水来,直接把谢傅给省了,说出最关键的:“老爷,澹台小姐来做客了。”
而那套真诚专情还真不管用了,还不如花招多一点,甜言蜜语多一点,该哄就哄,该骗就骗。
澹台鹤情转身招手,那捧着礼物的八个汉子上前。
“你还说,粗鄙下流胚子!”
四人一讶,没想到他们也有礼物,朝谢傅看去。
当然是在没遇到其她红颜的前提下,例如小韵,一旦沉沦,感觉会为小韵抛妻弃子。
全伯步伐匆匆,刚进府门就发出洪钟般的喊声:“二少爷回家了,澹台小姐也来做客了。”
另外一个男下人说道:“金管家,都等了一个上午了,今天应该就不会来了。”
美丽高贵,端庄大气,早些时候他还以为这位苏州大布商只有钱,别的没有呢。
只感觉这孙媳妇比亲孙女还要亲,白捡到一样。
谢傅手指墙角:“看见那墙角吗?”
自从上回胡采薇救了落水谢礼之后,随着接触深入,胡采薇也对这位谢家大公子开始刮目相看。
一个男下人靠近说道:“金管家,你呸什么?”
澹台鹤情嗔了他一眼,你还敢说,我还没嫁给伱,就被你骗了身子,好好一个黄花闺女成了未婚先孕的失贞女子。
澹台鹤情脸一红,啐的一声。
当然谢礼也很有才华,如果非要对比,那就是谢傅高不可及,而谢礼更接地气一点,或者说多了一丝丝男女之情。
数十人的迎接场面,换做一般的小娘子只怕要害羞难以适从。
书房这边,谢礼手把手教着采薇作画,嘴上笑道:“采薇,我这当兄长的,才学不比傅差吧。”
齐声喊道:“恭迎少爷回家,恭迎澹台小姐。”
“嫁给我之后,你就是他大嫂了,你怕他干什么。”
胡采薇也不知道怎么应,怎么说呢,谢傅在她心中的地位很崇高,像大哥哥一样亲切,又像先生一样让她敬重。
谢傅哈哈笑道:“我把这种秘密都告诉你,你有什么秘密啊,例如小时候蹲在哪个角落方便。”
“别闹了,成何体统。”
谢傅正要介绍,澹台鹤情先主动开口:“是全伯吧。”
谢礼气得直竖眉毛:“你就不能不提这事。”
谢傅笑道:“全伯,收下吧,这是鹤情的一点心意,”
所以全伯一大早就在门口等候迎接,谢广德也十分重视,本来一早也在大门口等候,只是年纪太大了,一直等不到人,就先回府休息。
全伯这才收下:“那老奴多谢小姐了。”
顾仙庭啊的一声,心头砰砰狂跳起来,终于要与澹台姐姐直面相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