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山首部族（1 / 1）
赤水岸边，尘土喧嚣，一群人翻滚在一起，打的不可开交，时不时有鲜血泼洒，却无法浇灭他们内心的愤怒火焰。
只因，有诡异的祸兽在暗处，把所有人的情绪调动，推向一个无法见底的深渊。
“直到他们大部分人因为自相残杀死去，这场骚乱才会停止，而到了那个时候，便是我们出场的时机！”
远远躲在山林中的山无音，看着远处的那场自相残杀的闹剧，露出冷笑。
作为三阶巅峰，贯穿九条灵脉的巫师，他同时也是山首一族的族长。
龙首山是他们部族长久以来生活的故地，他们生活在此，靠着锻铁和捕鱼的记忆倒也活的自在。
他们并不抗拒和外族交流，在早些年，赤水河水流较为平缓的时期，他们还会去赤水对岸找寻其他部族，与他们交换工具和食物。
然而，山首部族的安宁，最终还是被打破。
彼时，山无音刚成为山首部族的族长，在老族长面前，他许下绝对会把山首部族走向更好的誓言。
山无音也愿意去这么做，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得上部族人的生命更加重要了。
一开始，他确实做的很好，把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然而……
天不遂人愿，就在山无音接替族长之位的那年冬季，一场史无前例的大雪把龙首山覆盖。
眼看着冰雪覆盖大地，赤水河面，苔水河都结上厚厚的冰层，山林间食物极其稀少。
好不容易熬过了冬季，冰期却逐渐延长，这导致山首部族陷入了最困难的一段时期。
那个时候的山无音十分无助，他几乎是拼尽全力寻找拯救部族的办法，但却收效甚微。
直到……
山无音低下头，看向一旁笼子内的异兽凫徯，他露出一抹冷笑：
“直到我遇见了这只异兽，它一出现，便带走了我山首部族一整个队伍的战士。”
“他们在听到这祸兽的叫声后，情绪过激，自相残杀，仿佛他们不再是昔日的战友，而是有着滔天仇恨的仇人！”
“这异兽让山首部族受伤惨重，我带着几位族人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抓住这只该死的祸兽。”
之后，就在山无音准备把这只祸兽杀死之际，他犹豫了，因为他突然想到。
“这祸兽虽然万分可恶，我恨不得把它挫骨扬灰，可若是把这祸兽用在其他部族人身上，会怎么样？”
“部族内所缺少的食物，会不会因此补足？”
这个想法，就好似一道无底的深渊裂痕，在山无音心底发芽，生根，直至那座深渊把他吞噬。
先是山首部族附近的一个小部族，他们生活在苔水边，靠捕鱼为生，山无音从这个部族收获了让自己部族多活三个月的食物。
虽然代价是那个部族自此覆灭，可那又怎么样？！
“一切都是他们自己自相残杀，我也只不过是，给他们小小的添上一把火而已！”
当第一次用异兽在其他部族挑起骚乱，让其他部族自相残杀，丧失战力，然后轻易就掠夺对方食物的事情发生后。
接下来的事情，就更加顺理成章了。
这世界上的事情，有一便有二，在族人和外族之人之间做出选择，对山无音来说，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
“哪管其他部族洪水滔天？！只要我部族之人安好，其他部族死干净了又如何？！”
于是，靠着这只异兽，山首部族很快让相邻的几个部族在怒火中消亡，而山无音，则是靠着从这些部族得来的资源养活部族。
且在充足的资源之下，他的实力也突飞猛进，短短几年时间，他便已经三阶圆满，突破成为大巫指日可待！
至于因为他抓住的这只祸兽，而消亡的十几个部族？
“哼！那又怎么样？这世间本就弱肉强食，那些部族也只是因为他们自己控制不住愤怒，而走向的灭亡。”
“我没有错，那是他们……自作自受！”
想到此处，山无音看向远处，赤水河岸边，这场自相残杀已经来到了末尾。
他看见那位美丽无比，让他都忍不住心动的女子，赤脚踩塌对面男子的胸膛，看着他吐血死去后，忍不住放声大笑。
而后，那女子也直接瘫倒在地，只因为在她胸口，不知何时插入一根细长的匕首，它深入那女子心脏，重创她的同时让其再无力动弹。
“哈哈！好，时机到了！”山无音跃下树干，带着族人们便往赤水沿岸冲去。
奔袭途中，山无音对着身侧从一处树干上跳下的年轻战士开口道：“山无影，你带着一队战士去搜索左边，我去搜索右边！”
“是，族长大人，”这位战士恭敬开口，很快便分出一部分战士冲向另一边。
这件事他们已然驾轻就熟，异兽凫徯的威力他们也早已见识过了。
所以这些人一拥而上，拔出腰间的武器准备先给还未断气的人补刀，然后再进行搜刮。
山无影最先来到一位须发皆白，胸口插着一根长矛，满是鲜血的老人面前，看着老者还在颤动的身体，他抱怨道：
“啧，还抖着呢，这老头怎么还不死？还真是费事，还得让我多砍一刀。”
山无影手中的长刀抬起，随意朝着老者的脖颈砍落，然后下一瞬，砍落的刀被一只手掌紧握。
山无影惊骇低头，发现本该只剩一口气的老者，此刻一双紧闭的双眸猛然睁开，看着手持大刀的他，嘴角勾起森然的幅度。
“抓到你了！”
另一边，山无音来到那倒在王启怀中，血液流了一地的美丽女子前，看着哪怕命在垂危，却更显娇柔的面容，不由舔了舔嘴唇：
“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就要死了呢。”
“但没关系，嘿嘿，”山无音满脸色欲，伸出手掌便朝着倒地女子手臂抓去：“趁着还热乎，也许还能用用也说不定！”
然后……
“啪！”
一只有力的大手猛然握住他伸出的咸猪手，几乎在一瞬之间，山无音变了脸色。
“对面还没死？！不好！”
山无音刚想调动身上灵气，哪知道下一瞬，巨大的力道直接把他的手臂掰断，痛苦直接让山无音哀嚎。
“啊啊啊啊啊……”
“我的手臂！！”
“手臂？！你还是顾着自己小命吧！”
王启冷着脸从地上爬起，一脚把痛苦倒地的山无音踹飞出去，落入地面升起的土石手掌中。
而跟在山无身后的那群战士，则在第一瞬间，被凝结而出的风刃拦腰斩断，当场死去。
被束缚的山无音还想挣扎，他强忍疼痛聚集灵气，身遭地面涌现几道石柱朝王启飞去，结果还未临近，便被王启召唤出的风刃斩碎。
“紧！”王启轻喝，土石大掌再度锁紧，把山无音束缚的严严实实，再没法调动灵气。
直到这时候，王启这才把视线落在身旁跌落在地，那装在笼中人头鸟身，正望向他的异兽。
“哇哇！”异兽发出叫声，却被王启无视。
而根据异兽身上特征，王启很快便辨认出这只异兽的身份。
“原来是这只祸兽，凫徯！”
山海经有云：鹿台之山……有鸟焉，其状如雄鸡而人面，名曰凫徯。见则有兵。
一个叫做鹿台的山，有一只奇怪的鸟，其身体长得如同雄鸡，头颅却是人脸，名字叫做凫徯，见到这种异兽，便预示着将要发生兵戈之灾！将起战争！
“而现在看来，这异兽不仅能预示战争，还能……挑起战争！”
王启俯下身去，蹙眉看着这样貌奇异的异兽，见其不断张嘴“哇哇”乱叫。
王启伸出手轻点地面，在灵气灌注下，地面顿时裂开，面前这只装有凫徯的鸟笼则跌落数十米的缝隙之中，在王启的控制下，地面缓缓合拢，害人的异兽再无出笼之日。
“好，这么一来的话……”王启看向一旁，正拔出粘在胸口匕首的女魃，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拿出耳朵中的耳塞。
“不！不要！！那是我的宝贝，为什么要杀了它？！你们这群混账，混账啊！！”
才一摘下耳塞，另一边无法动弹的山无音大吼进入耳中，王启嗤笑着走上前去：
“吵死了，说吧，靠着这种异兽，你们到底杀死了多少像我们这样的部族？”
“以及，怎么解除这只凫徯对我族人们的影响？”
“别指望我能告诉你们，”山无音双眸赤红，疯狂乱叫：“你们都该死啊，该死啊，杀了我的宝贝，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嗯？”看着面目疯狂的山无音，王启有些愣神：
“这症状，莫非这异兽连他们自己都影响了？”
“呵，这可还真是……”
看着面前陷入癫狂而不自知，利用异兽却被异兽反过来利用的中年男人，王启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见面前的人陷入疯狂，显然也问不出什么，王启不再手软，面前的土石大手开始震动。
它们带着山无音和他身遭死去的战士沉入地底，伴随着“噗”的一声响，地底彻底没了声音。
“启，带队的已经死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女魃走上前来，眼眸中有些担忧。
“那些受到影响的战士们，不会就这样一直下去了吧？”
“嗯，”王启思忖些许，看向另一边道：“先去看看风辰族长那边能不能问出什么吧。”
来到队伍的另一边，风辰和另一队入侵者的战斗也已经结束，王启到达时，正看见风辰把遍体鳞伤的一位战士甩在地上。
那战士还想挣扎，双手双脚都被打断的他自然无能为力。
而本想进一步动作的风辰见到王启到来，当即停下动作看向王启道：
“启族长，您那边解决了？可问出什么来没有？”
“风与该怎么恢复如常？”
迎着风辰满怀期待的眼眸，王启却摇了摇头：“没有，我那边那队的领队，他自己也被异兽影响情绪思考，什么也问不出来。”
“本来想问问风辰族长你这边的情况，但现在看来。”
两人转头，地面上四肢都扭曲的山无影，此时仿佛感觉不到疼痛般吗，双目泛红，嘴中嘶吼着朝他们爬来。
“这人也失去理智了……”两人顿时无言。
“原以为幕后黑手是什么厉害的存在，结果却是被异兽影响太深的倒霉蛋。”
“只是这下，怕是有点难搞了……”
王启不免有些头疼，他该怎么和这群失去理智的人沟通，并问出解决的办法？
“啊啊啊！！求你们不要杀我，我说，我都说！！！”
恰在这时，一道求饶的声音吸引王启注意，他转过头去，见战士们拖着这一队还活着俘虏们走了过来。
在这其中，一位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惨叫连连，被拖行在地面的时候不断求饶。
他叫山无崖，也是山首部族的一员。
王启和风辰对视一眼，当即走上前去，示意战士把他丢下。
山无崖在地上打了个滚，一抬头便见到王启打量他的眼神，这小伙子当即慌了神，不想再挨打的他忙不迭道。
“大人！别打我，你们为什么我都可以说的！！”
“为什么你没有受到影响？”王启询问道。
“因为……”山无崖咽了口口水，手臂哆哆嗦嗦的伸入怀中，拿出一个木头做的简易耳塞。
“虽然族长他们说怪鸟已经被他们驯服，但我总觉得……
所以每次那怪鸟叫的时候，我都戴着这玩意……”
“那摆脱这种状态的办法是什么？”王启继续问。
“回大人……似乎……只要等几天就可以了，”山无崖解释道：
“我部族的人在听到声音后，前几天会比较易怒，但是过几天便不再有这种症状，且随着听过那异兽声音的次数增加，似乎会有免疫力？”
“据说族长大人就有着对那异兽声音的免疫力。”
“你族长在哪？”
“族长他……刚刚领队去往那边了……”
顺着山无崖所指，王启看到了他来时的方向。
“刚刚被我捏死的那人，是他们的族长？！”
“可他，并非对凫徯的声音免疫啊？”王启蹙眉，他再看向山无崖，见其战战兢兢模样，知道他没有说谎。
“也许那人确实有抵抗力，但见到异兽在自己面前被杀死的时候，情绪愤怒到了极致，所以才再次被影响？”
王启做出猜想，再看向面前的青年道：“你们部族在哪里，带我去！”
“大人？！”山无崖抬起头来，目光中带着震惊，看着冷漠无比的王启，他浑身颤抖一阵，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大人，想去我部族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验证一个猜想罢了……”
王启语气平静，却让山无崖心更冷了。
他看着一旁围上来的战士，他们手中的武器散发寒光，战士们满怀杀气的眼神落在他身上，让他心底刚升起的那点勇气再次熄灭。
山无崖浑身颤抖的站起身来，在王启的注视下，带着他们朝着部族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