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容易被稀奇事物、人与人之间互动、自己感兴趣的点吸引的小孩子们不同,教授们都是成年人,观察得更为细致全面,自然没有错过那个小马尔福说的“食死徒之子”。
麦格教授脸上的皱褶堆在一起,露出既愤怒又痛心的表情,她往斯莱特林长桌看了一眼,“我从没想过这些孩子未来会跟那个——我是说他们并没有那么坏,不是吗?”
“或许他们并不是因为人坏才站到另一边的,教授。”邓布利多安慰道,“如果他真的会在不久后回来,那这些孩子就没有太多的选择的余地。你也知道,他们的父母有一部分人做出了错误的选择,踏上了一条危险的道路。走出一半再想回头,承受的风险可比一开始高多了。更何况,或许在他们看来,伏地魔的胜算比我们大多了,何必再去冒这个险呢。”
邓布利多想到了许多,他的声音低下去,像是喃喃自语,“一步走错,满盘皆输。有些事、有些人不敢去赌,他们承受不起失败的代价。”
一时间,教工餐桌上的气氛变得沉重起来。
邓布利多抬高音调,试图活跃气氛,开玩笑似的说道:“别担心,教授。或许再过一段时间,会有不少人愿意回头加入我们,你要知道,他们可是斯莱特林。”
斯莱特林最擅长的就是审时度势、明哲保身,只要这里有关未来的事被传出去,相信不少因利益而站在伏地魔那边的食死徒会开始思考“如何背叛才能最大限度的保全自身”一事,而原本就态度不明的人们也会试图交好未来的大人物——哈利·波特,以及他身边的那些未来的名人们。
像他们这样注意到了“食死徒之子”的人还有一个——潘西·帕金森。她喜欢德拉科,向来关注他的一切,爱屋及乌,自然记下了乌特·马尔福的所有话,打算一句不落的转给德拉科。
新生舞会结束,幕布再次黑下去,结束了今天的播放。她一刻也不耽搁,直奔医疗翼德拉科的病床前。而哈利三人也迅速收拾东西,借着夜色的掩护,小心翼翼地躲开其他人来到海格的小屋前。
他们刚敲了两下门,就听见一声大吼:“进来!”
海格只穿着一件衬衣坐在擦洗干净的木桌旁边,牙牙趴在他的身边,桌子上摆着一个水桶大的单柄酒杯,盛着满满当当的酒液,他似乎刚准备喝酒。
海格的视线从酒杯上移开,刚落到带头的哈利身上便瞪大了眼,他发疯一样跳起来,酒杯被他撞倒,淡色的液体洒了一桌子,淅沥沥落在地上。
他抓住哈利的手臂往外拖,吼道:“你以为你自己在干什么?外面有摄魂怪,有小天狼星,很危险!天黑之后你是不应该到处乱逛的,哈利,还有你们两个,竟然让他这样!”
哈利扭过身,用背部顶着他的手,双腿和地面形成一个锐角,试图顶住那股巨力,他挣扎着说道:“我们就是来告诉你,海格,你不会被开除的!”
“什么?”海格停下了。
他没有收手,哈利依然维持着那个姿势,赫敏赶紧吸了一口气说,“我们都看到了,未来你还在霍格沃兹,还带着……带着我们的孩子去决斗俱乐部。所以我们想,你不会被开除的。”
海格砸吧砸吧嘴,似乎没反应过来又看向罗恩,罗恩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沉默片刻,海格眼珠子一转,终于想明白了,他咳了两声清清嗓子,嘀咕一句,尾调上扬,兴奋一眼可见。
“噢,这可真是太好了。”然后,话题一转,声音加大,怒吼一般,“那也不是你们现在过来的理由!快走吧,我送你们回去。别再天黑之后来这里了,我不值得你们这样做。”
回到城堡,在赫敏的督促下做完作业,哈利难得早睡,还做了一个美梦,具体是什么内容记不清了,但清晨起床后,那股愉悦感仍未消散,表现就是脸上一直挂着一个傻傻的笑容。
罗恩皱着脸,揉着睡了一晚四处卷翘的红发从被窝里艰难地爬起来,就看见一个已经穿戴整齐的哈利,顿时跟见鬼了一样,对一旁的纳威说,“现在几点了,他怎么起得这么早?对了,第一堂课不是和斯莱特林一起的神奇动物保护课吗?”
纳威正在换衣服,闻言一脸疑惑地转头,看了看贴在床头柱上的课程表,“是的,没错啊。”
罗恩悄悄指了指在镜子前试图把一头乱发理得稍微整齐一点的哈利,“那他为什么看上去像是要去见恋人一样?”
纳威想了下耸肩,“谁知道呢?”
然而,哈利的这股好心情没有保持多久,在课堂上见到熟悉的面容苍白的金发少年时就烟消云散了——他又想起了那个恐怖的画面。
而且,他还以为德拉科至少要装模作样一段时间,才会带着绷带像是残废一样出现在众人面前,结果这才第二天就出现了,而且看样子已经完全好了,活蹦乱跳得跟没受过伤一样。
不仅是哈利想不明白,斯莱特林的人也没想明白。
按照以往的惯例,德拉科应该带着坏笑去嘲讽他的死敌,可现在为什么眉头紧锁仿佛世界都崩塌了一般盯着地面发呆?
潘西深呼吸,鼓起勇气戳了戳德拉科的肩膀,偏头示意他——哈利波特来了。
德拉科抬眼,灰色的眼眸顺着她的动作移动,视线落在慢慢走过来的哈利身上,他顿时眼角和嘴角一起抽搐起来,如临大敌。
那浅色的眼底瞬时燃起熊熊烈焰,复杂的情绪在里面翻涌,一整节课,哈利的身影都映在其中,搞得他完全无法集中精神,总是觉得德拉科会搞点什么小动作。
结果,相安无事一堂课,哈利莫名其妙地望着德拉科带风一般的背影。他看起来很生气,也没有人招惹他,埋头一冲地走了。哈利就在他旁边但他就这么走了,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太奇怪了。
罗恩站在哈利身边,一同看着那个背影,语调像唱歌一样转了好几圈,“那真的是马尔福,生病了还没好?一直都没听到他说话,我突然有点不习惯了。”
他打了个颤,“不不不,我怎么能这么想?他不来找麻烦该算好事的,对吧,哈利、赫敏?”
哈利点点头,赫敏……罗恩惊恐地抱头,“赫敏呢?她刚刚不还在这里的吗?”
午餐过后,哈利突然被叫到邓布利多的校长室。他站在门外,口令说了好几个都不是正确的那一个,正急得抓耳挠骚,就看见门自己打开了,一个人黑着脸大步走出来,撞得他后退几步直到靠在墙上才稳住。
那个人习惯性地想要嘲讽,刚冒出一个音节,忽然看清了面前是谁,态度顿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不是哈利·波特吗?好久不见,我真高兴看到你比上一次见面时更好了。我想你应该对我还有一点印象,但是我不介意你忘记上次的事,让我们重新认识。”
他伸出手,“我是卢修斯·马尔福,很高兴见到你,波特先生。”
哈利紧紧盯着他灰蓝色的眼睛,试图看出他是否有什么新的阴谋诡计,他没有握上那只手,“我想我的记性还不错,不需要和你重新认识一次。”
“我认为我们之间应该有不少的误解,而误解总是要解开的。”卢修斯收回手,慢条斯理地拉了拉袖口、领口,“你说是吗,波特先生?”
哈利回答,“是的,但我们之间的可不是误解,你差点害死了赫敏和金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