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叶驾着马车悠哉悠哉朝四尾巷去。
四尾巷位于朱雀巷和七宝巷交界, 虽然不算富庶却也和贫穷扯不关系,它通几条主街又临近汴河,按理说不至于荒废是, 可早年这里曾闹过一桩命案, 有人一夜屠杀了一整户人家, 整整几条人命, 血腥味都飘到了里远,事情发生之后, 整个朝野都被惊动了,帝派出不少官员探查此事都未能找到凶手, 后来又有不少人说在这看到鬼魂,渐渐地,住在这里人便都搬走了,几年下来,这里竟然成了一条空巷。
又被人称鬼巷。
除非真家可归, 要不然还真没人敢往这跑。
可淮叶却一点都不怕, 在这样深夜, 他一身白衣梳着高马尾,嘴里叼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狗尾巴草, 竟就这么一面赶车, 一面翘着唇角笑盈盈地朝巷子内驶去。
有路过更夫打远瞧见, 还以为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
『揉』了『揉』眼,那边空一人,只有一首语调轻快江南小调歌随着晚风传来, 隐约能听到几句“阿郎阿妹”,想起从前那些谣传鬼魅往事,更夫不禁狠狠打了个冷颤, 头也不回地跑了。
快至子时。
花灯节早结束,周边夜市也差不多快散了。
淮叶马车停在一间空宅前,他动轻快地跳下马车,一掀车帘,顾情还在昏睡,他伸手人一拉直接扔到肩,要进屋时候,余光一瞥,脚步一顿,透过头顶晦暗月『色』,他依稀能瞧见墙被人用石头刻了一个字,挑了挑眉,他也未曾理会,甚至连去破坏都没有,随手拿剑刺了下身后马,马儿便往前疯跑起来。
他收剑回鞘。
后就这样头也不回大摇大摆推门走了进去。
柴房开着,需去看,也知道那人跑了,淮叶也不在乎,他直接走到一间房间,进去后,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按了一下,那面墙便直接朝两边打开。
淮叶带着顾情走了进去,快,墙在他身后再次合。
……
顾情醒来时候,脖子和身子都酸痛得不行,她蹙眉睁眼,灯火如昼,不清楚自己是在什么地,只觉得头昏脑涨,她指腹按着太阳『穴』往旁边看,还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直到脑闪过一个身影——
淮叶!
呼吸骤然收紧,瞳孔也急剧睁大。
她连忙坐起身,想看看淮叶在哪,便听到一道熟悉男声从不远处传来,“咦,嫂嫂醒了?”依旧是轻快语调,没有一丝阴霾,仿佛不谙世事少年郎,可顾情却觉得浑身战粟,她双手紧握,甚至不敢循着声音回过头。
“嫂嫂怎么都不看我了?”少年语气忽然变得哀伤起来,“嫂嫂再不看我话,我可就要生气了哦。”
就像小孩说着孩子气话,可顾情却一点都不敢拿他当小孩看,这就是个疯子!想到从前淮叶她做那些事,几乎是在那句话落下,她就立刻转头,生怕转得慢些,他就真要生气了。
她脸惊惧藏也藏不住,以至于从前柔美一张脸此时变得有些扭曲,尤其是在看到那张熟悉少年面容时,她更是忍不住脸『色』发白,浑身一颤。
身子也忍不住向后退去。
可想到什么,又猛地停住,只能睁着一双满是惶恐眼睛看着不远处支着下巴看着她淮叶。
淮叶手里握着一盏酒,一双潋滟桃花眼在灯火下分顾盼生辉,这是一张分好看面容,男生女相却不阴柔,只觉俊美矜贵,却又为还小,带着几分掩藏不住少年气。
看到顾情这副模样,他一皱眉,唔了一声,“好丑啊。”
这样极具侮辱『性』话,顾情也不知是没听见,还是在他这边听多了,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只是压抑着心害怕,勉强扬起一抹笑容与人说话,“淮,淮叶,你怎么来了?”
淮叶不答反问,“嫂嫂要叫我什么?”
他长指轻点桌面,看着顾情似笑非笑,“嫂嫂今天第二次惹我不开心了哦。”
顾情神『色』惊变,忙改,“小,小叶!”
淮叶满意点头,又撑着下巴慢条斯理地问,“哥哥死了两个月,嫂嫂是不是都快他忘记了?”
听他说起亡夫,顾情小脸发白,她脸闪过一抹愧疚,却不知该怎么回答,从前淮叶也问过她这样话,可论她是说忘了还是没忘,都会让他不高兴。
她根本不知道淮叶是怎么想。
心正犹豫着该怎么回答,却听到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像是一主仆在说话。
“世子,这里应该就是雪芽说那间宅子了,可他们好像并没有回来,是不是淮叶发现了什么,提前跑到别地去了?”
顾情能听出这是谁在说话。
周安!
萧业贴身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