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业没想到兰因会怀孕,他们婚三年,她都没有动静,名医、太医轮流诊治都看出什么题,他曾一度以为她生出孩子,可如今,她竟然有身孕了。
在嫁给齐豫到一年的时间里,她就有了他的孩子……
萧业说出自己如今是什么心情,是愤怒多一些,还是难过多一些?他知道,他是在那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中,目光呆滞地朝方看去,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他的眼眶逐渐变得殷红,就连握着缰绳的手也骤然收紧。
这一路长途跋涉,缰绳根本来及换,此时粗糙的表面磨着他的掌心,有些疼,萧业仿佛感知到一般。
可她那两手,一覆在高高隆起的小腹上,另一却毫避嫌地任身边男牵着,即使再害羞也曾收回。
这样的亲昵是他跟兰因从未拥有过的。
无论是记忆中还是梦中,那个总是端庄自持的女子此刻眉眼弯弯依偎在男的身边,小鸟依,仿佛栖息在树枝上的黄莺有了遮风挡雨的去处,畏风雨。
知身边同她说了什么,她满脸通红,看着有些好意思。
萧业或许出了,目光却仍旧盯着方。
周遭的马车群换了一批又一批,周安大概怕他闹事,在他身边压着嗓音喊了他几次,要是怕闹出动静,估计他都要直接动手了,可他没有理会,连看都没有看他,他就这样紧握着缰绳沉默地凝望方,他看到站在他们面的都买好板栗与他们打完招呼离开了,他看到卖板栗的老家笑着与他们说,再后来,他看到齐豫付了钱接过板栗,大小的一个纸袋,兰因伸手想接过,他却摇头,看嘴型,他好像说了一句“上车再吃”,兰因也没说什么,笑着点头答应了。
即便是最初婚的时候,他们也曾这样过。
或许是因为他爹娘他那些朋友从这样,他也有样学样,又或许……
就像是喝了一杯苦的茶,萧业的舌尖都泛起了一阵苦意。
他的目光顺着两的方向而移动,蓦地,他似乎看到了什么,原本狂跳的心脏跟着一顿,双目也突然一阵发涩,他的目光落在两同行的脚步上,握着缰绳的手也越收越紧,另一抵在大腿上的手也一样。
普通的夫妻相处。
可他却从未兰因这样过。
他想起他们在一起的那三年,他从未与她并肩同行过,一次……都没有。
他总是自顾自地往走,从未去迁就过她的步伐。
兰因分开后。
他时常会想起他们从在一起时候的日子。
在那一千多个日夜里,她有多少委屈是他知道的?
萧业知道。
即便他是故意的。
可但凡他有一丝关心她,有一丝爱护她,又岂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三年?他想到那一个个回忆的片段里,兰因为了追逐他有多累。她原本就是大家闺秀,习惯了缓步慢行,却因为他一次次乱了钗环错了步伐,还敢让他让旁知道,怕别误会他们夫妻感情睦,也怕他觉得她多事。
是,活该至极。
萧业看着兰因脸上的笑,心里就像是被一千根针同时扎着,疼得他痛欲生却还一句都说出。
他知道他总是习惯性地享受她的付出,习惯性地去指责。
他有什么资格难受,又有什么资格愤怒?他活该啊,活该她弃了他跟了别,活该他在能眼睁睁看着她跟别恩爱。想来就连上苍都觉得他亏待了她,所以才一直肯让她怀上他们的孩子。
兰因原本齐豫说着,见他曾吱声还扭头往边看,由了一句。
齐豫收回目光,他看到萧业了,自然也看到了他脸上复杂的表情,却没有他当一回事,听兰因询,他也是说了两字“没事”。
他的眼中渐渐蕴藏了一些泪意。
“怎么了?”
兰因想了想,“去趟书局吧,家里的书快看完了。”
齐豫自然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