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自爆(1 / 1)
它就像一尊被瞬间石化的巨大雕塑,保持着攻击的姿态,一动不动。
紧接着连它头颅位置那团跳动的墨绿色灵魂鬼火,都凝固了,仿佛时间在它身上停止了流逝。
远处,菌菇的缝隙里。
华容道那双瞪得像铜铃的眼睛里,充满了茫然和呆滞。
“嗯?”
他发出了一个傻傻的鼻音。
“不……不动了?”
他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因为过度恐惧产生了幻觉。
可眼前的景象没有丝毫变化。
那个追着峰哥上天入地,把史诗级武器当饼干一样捏碎的恐怖存在,真的停了。
“怎么回事?它……它怎么不动了?”
华容道颤颤巍巍地从裂缝里探出半个脑袋,口中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不真实感。
甘峰强忍着身体散架般的剧痛,精神力却在这一刻高度集中。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这不是力竭,更不是仁慈。
这是一种……来自更高层面的压制!
“【灵魂感知】!”
他强行催动灵魂熔炉,将最后一丝精神力铺散开来。
嗡——!
眼前的世界,在他的感知中瞬间变了模样。
一股全新的,冰冷的,带着无尽怨毒与威严的灵魂波动,如同无形的潮水,从枯萎森林的方向席卷而来,笼罩了整片沼泽。
这股波动……
好熟悉!
甘峰的瞳孔猛地一缩!
是它!
那个在枯萎森林里,仅仅是泄露一丝气息,就让无数畸变生物为之颤栗的存在!
枯萎之灵!
甘峰瞬间明白了。
腐化之王不是被什么东西定住了。
它是被吓住了!
就像一只正在耀武扬威的土狗,突然看见了森林之王的老虎,那种源于生命位阶的恐惧,让它连动弹一下的勇气都没有!
“峰……峰哥……”
华容道也感觉到了那股让人灵魂冻结的寒意,他连滚带爬地跑到甘峰身边,牙齿都在打颤。
“我感受到了,那是……枯萎之灵?”
“没错。”甘峰的声音沙哑,他死死盯着腐化之王的方向,脑子飞速运转。
一个巨大的矛盾,在他心中浮现。
“不对啊!”他忍不住低声自语,“之前蜂后和你不都说,这腐化之王才是这片沼泽的支配者,比枯萎之灵更强吗?”
“可它现在……怎么怂得跟孙子一样?”
华容道闻言一愣,脸上的表情比见了鬼还精彩。
“是……是啊!没道理啊!”
他也是满脑子浆糊,“规则所限,枯萎之灵的力量根本无法完全延伸到灵魂沼泽深处,它……它怎么可能把沉睡者吓成这样?”
“难道……我们之前的情报都是错的?”
没人能回答他们。
那股来自枯萎之灵的意识威压,没有实体,却比任何实体都更加恐怖。
它像一位君王,用漠然的眼神,审视着自己的领地,以及领地上那个……不听话的“臣子”。
紧接着,更加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在枯萎之灵的威压之下,腐化之王那庞大的身躯,开始出现了不正常的扭曲。
它像一个中了风的巨人,在原地笨拙地打着转。
构成它身体的那些古树、藤蔓和尸骸,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声响,以一种完全违背物理法则的角度,疯狂地盘结、拉伸、变形。
它那凝固的灵魂鬼火,也开始剧烈地闪烁,忽明忽暗,充满了痛苦与挣扎。
“它……它在干什么?”华容道看得头皮发麻,“跳大神吗?”
甘峰的脸色,却在这一刻,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能查探到腐化之王的气息了。
在他的【灵魂感知】中,腐化之王体内的能量,已经彻底乱了套。
那磅礴的,原本还算稳定的腐朽能量,此刻像一锅被投入了无数炸药的沸水,狂暴,混乱,正在朝着一个无法逆转的临界点疯狂冲去!
那是一种……自我毁灭的前兆!
“我操!”
甘峰心中猛地一沉,一个最可怕的猜测涌上心头。
他顾不得身上的伤,一把拽住还在旁边发呆的华容道。
“不好!那家伙要自爆了!”
“啊?!”
华容道大脑当机了半秒,随即被一股深入骨髓的恐惧所淹没。
自爆?
这么大个玩意儿自爆?
这方圆十里,还有活物吗?!
“跑!”
甘峰几乎是吼出了这个字。
他一把将华容道甩到自己背上,也顾不上什么能量消耗了,调动起灵魂熔炉里最后压榨出的一点点能量,背后猛然喷射出两道黯淡的能量光翼。
“还他妈愣着干什么!想被炸成灰吗!”
轰!
两人像一颗被踢飞的石子,拼尽全力,朝着远离腐化之王的方向,疯狂逃窜!
甘峰背后的能量光翼忽明忽暗,像两盏快要烧坏的灯泡。
每一次喷射,都带着他身体里最后一丝能量,榨干他灵魂熔炉的残渣。
这是他目前以来最接近极限的一次,魂能药剂不知道使用了多少。
“抓紧了!”
他冲着背上那个快要颠散架的华容道低吼。
华容道死死地抱着甘峰的脖子,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被甩出来了。
他不敢回头,可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吱呀”声,却像跗骨之蛆,钻进他的耳朵。
那是腐化之王庞大的身躯在扭曲,在压缩,像一个被无形大手捏住的塑料瓶,发出的垂死呻吟。
华容道还是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
就这一眼,他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那根本不是生物该有的形态!
无数的古树和藤蔓,正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向内塌陷,惨白的尸骨从藤蔓中被挤压出来,又被更强大的力量碾成粉末。
整个腐化之王,像一个正在漏气的巨大肉球,迅速干瘪下去。
“吼——!!!”
一声咆哮,再次响彻沼泽。
可这次,声音里没有了之前的暴虐和威严。
只剩下纯粹的,撕心裂肺的哀嚎。
那是痛苦,是绝望,是面对无法抵抗的法则时,最原始的悲鸣。
“它……它在求饶?”华容道声音发颤。
“晚了!”甘峰咬着牙,压榨出最后一点力气,再次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