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太冷,魏知南不敢让林跃在院子里呆太长时间,抱着她进了屋。 卧室太大,床也大,林跃缩着身子躺在被子里,魏知南从后面将她抱住,摸到她的手,往她腕上套东西。 林跃挣扎,“我不要!” 可他完全不听,镯子磕着她的手骨滑下去,很疼,但最后还是套上了,碧绿的一圈,贴着她纤细的手腕。 “我不要,我说了我不要…魏知南,我不要……” 林跃使劲将镯子往下勒,可手都勒红了还是取不下来,她急得眼泪直掉。 魏知南将她搂住,紧紧圈在怀里。 “林跃,你别这样…” “我说了我不要!” “先戴着,先戴着好不好?” 他哄孩子似的,又好像带了几分卑微感,好像只要镯子摘下来他就会受很大的伤。 林跃埋在他怀里失声恸哭,一边哭一边用手捶打他的肩膀。 “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逼我……魏知南,你这个老王八蛋!” 林跃在他怀里哭到几乎要岔气,敲在他身上的拳头也越来越无力,直到最后彻底绝望,只剩下抽泣。 魏知南任由她打闹,不作声,手掌轻轻抚着她的背脊。 窗外有一点月光照进来,落在她光洁的手臂上。 前面三十年他已经过得够贫瘠了,难得想要得到一点东西,一点念想,为何不能圆满? “林跃…” 怀里的人已经哭得缩成一团,他拨开她潮湿的头发,手往下滑,最终盖到她平坦的小腹上。 “给我生个孩子吧…” 林跃觉得自己的眼泪可能要在他身上流干了。 到底是他疯了,还是自己疯了? 魏知南搂着林跃睡了一觉,睡得很好,好到印象中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这么舒服的觉,醒过来却发现旁边已经没有人。 他猛地起身,抬头见林跃曲腿坐在飘窗上,没有穿衣服,就裹了条薄毯。 魏知南用手蹭了蹭自己发凉的脸,揭开被子下床。 “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林跃转过来,却问:“这附近有海吗?” “有。” “在哪?” “这间屋子背后。” “不可能,你又骗我!”之前她在这边住过一阵子,笃定房子背后没有海,“后面是山!” “是山没有错,可是翻过山就是海。” “你喜欢海吗?”林跃又问。 魏知南走过去将自己的外套披她肩上,“不喜欢,我喜欢山。” “可是我喜欢海!” “那是因为你还没体会过登山的魅力,有机会带你一起去试一试。” 他抬起林跃的脸,轻轻磨蹭着她的眼角,吻了上去…… 快天亮的时候魏知南开着车带她去看了日出。 尽管还是同一轮太阳,但林跃觉得在不同的地方看到的日出不一样。 看完日出魏知南带她下山,在路上找了间点吃了早餐,再开车去苁华寺。 到那边时间尚早,魏婉莹还在庙里做早课,魏知南便带着林跃坐在车上等。 “可以进去吗?”她问。 “你想进去?” “嗯。” 两人便下了车。 门口有个倒卖香物的阿婆。 “姑娘,要不要买柱香?” 林跃不是信徒,对这些也不是很懂,但她知道来庙里就要烧香的规矩。 她从阿婆的篮子里随便抽了一柱。 “你拿的是状元香,姑娘是有孩子了?” 林跃囧,“没有没有!” 她不知道原来香还有不同的讲究,“那我应该买哪种?” “看你求什么。”阿婆看了眼站他身后的魏知南,问:“求姻缘?” “不是。” “求子?” “……” 林跃不想再问了,从篮子里挑了一柱全家福,“就这个吧。” 林跃付完钱,拿着香往庙里走,魏知南跟在身后。 阿婆又追上去问:“先生不买一柱?” 魏知南摇头:“不用!” 苁华寺不是什么千年古刹,香火一般,来这边的人也很少,但反而因为不受关注而没有染上商业气息,倒更显得纯粹古朴。 林跃进去把香烧了,又去正殿磕了几个头。 磕完见魏知南始终站在旁边,问:“你不拜拜吗?” “你知道你现在拜的是什么?” 林跃抬头看了眼,正殿三尊佛像,各居左中右,左右两边的凶神恶煞,中间的慈眉善目,但她确实认不出是什么佛。 但总之就是佛啦,受万物叩拜,自然也要普渡万物。 “来都来了,拜拜总是好的。” 她虔诚地叩了三个头,又往功德箱里丢了钱,也是大方,没丢硬币,直接丢了几张百元大钞。 魏知南笑了笑,没言语。 苁华寺不大,晃一圈也就半个多小时,两人从前门进,后门出,刚出去魏知南就接到了魏婉莹的电话。 “人呢,死哪去了?” 魏知南挑了下眉,“来了!” 他挂了电话,回头跟林跃说:“老太太今天心情不大好,待会儿说话注意。” 谁都知道梦臾年少成名,性格孤傲,年轻的时候多有骄纵,后因为突遭变故,性情大变,这几年更是独居山里,很少见人。 林跃也领教过她的脾气,不是好惹的主。 “我知道。” 他跟着魏知南又进了那栋小院,十月的季节,繁花似锦,丹桂飘香,这样的小院应该是一年中最郁郁葱葱的时候,可魏婉莹这里显然不是。 枝头没有修剪,院子里也长了很多杂草,花倒种了许多,可开起来的没几朵。 这就是一个荒败的院子。 “来,帮我把这几盆搬到太阳底下去!” 魏知南一进去就被魏婉莹指着干活。 台阶上十来盆三角梅,比上次来又多了好几棵,照理这个季节应该是三角梅的花季,但魏婉莹的三角梅就像有自己的脾气,一棵棵蔫巴巴的,开花的也就一两盆而已。 “别折腾了,你这再怎么弄也活不了。”魏知南觉得她成天这么费劲都是无用功,活不了就是活不了,她也根本不会养。 哪知魏婉莹上去就拍了他一记,“哪那么多废话呢,让你搬你就搬!” 魏知南没辙,只能一盆盆把屋檐下的三角梅往太阳底下挪。 林跃要去帮忙,被魏婉莹拉住,“没你什么事!” 她便不敢动了,乖乖陪着魏婉莹站到一边去。 “他给你的?” “什么?” “镯子!” 林跃愣了下,点点头。 “是好东西。” “很贵吗?” “很贵,是他妈生前留给他的唯一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