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执勤的白旄兵也是怒目相视,来敏退到院中,指着田信跳脚大骂:“小儿,敢杀吾否!”
“果然,学《左氏春秋》的没什么好人。”
田信莫名悲伤感慨一声,猛地一把推开邓芝二人,眨眼间就出现在来敏面前,脸贴着脸,伸手挽起来敏衣领。
随即将他提举起来,仰头盯着:“你这种没心没肺的小人做太子家令,恐怕只会误人子弟,贻误国家长远!”
来敏翻弄口舌,突然朝田信吐痰,很有风骨。
田信侧头躲过,提着来敏就朝大门外走,一帮南阳人凑上来抢人,抓着来敏的腿往回扯。
文聘站在边上脸色很难看,他连上前靠近来敏身边的资格都没有,家门不够。
文厚、文兴两人死死盯着来敏,恨不得来敏被收拾一顿,又觉得不太合适,毕竟这是南阳乡党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是代表之一。
“来人!”
刘备从内厅跑出看着眼前闹剧,指着田信、来敏,气不打一处来:“分开!”
白旄兵一拥而上,没人敢靠近田信,挤开南阳人抓着来敏往后扯,疼的来敏连连吼叫,就是无济于事。
大门已被持方天戟的两排白旄兵封锁,这些白旄兵拄戟站立,门外当值的谢夫紧张观望,随行的卫士也挤在门前,随时可能跟白旄兵冲撞在一起。
田信死不撒手,还是陈到上前割裂来敏的衣物,将赤条条的来敏拖到一边去。
陈到及白旄兵后撤到边上,院中南阳人、大小臣工跪伏在地,来敏坐在地上揉着脖子,一脸惶恐、委屈。
田信右手紧握来敏身上扒下的暗纹玄黑锦衣,两脚站在原地没动,身后是关姬、张温、虞忠,面容哀怒不一。
刘备深吸一口气,问:“孝先,有何委屈不能向朕说?”
“臣委屈,应当场一拳打死老贼。”
田信扭头看来敏,嘲讽:“今天下未定,正是用人之际。老贼自恃乡党强盛,我军又北伐在即,这才借势欺我,好抬高自家门楣。”
说着垂眉,看手里的破旧锦衣,随手丢弃,解开自己绯紫衣袍:“我从戎以来为国厮杀近两载,亲手所杀无有千人,也该有七八百之众。”
“所部将士历经大小二十余斩,俘斩杀敌不下十万之众。”
“所战无不克,敌虏畏我,与我说话无不战战兢兢小心翼翼。”
“如今天下未定,就有人指脸大骂卒痞,我心寒,也委屈,更惶恐。”
露出一身伤疤,田信扭头去看来敏:“若汉室三兴天下安定,彼辈位列公卿,我恐三族至亲死无葬身之地。”
“实在不知老贼究竟在想什么,是意在挑拨离间,还是仅仅想欺压我?”
田信说着朝刘备单膝跪地:“臣有罪,不该犹豫,应一拳打死老贼,免得陛下左右为难。臣罪在愚蠢,罪在顾虑大局,罪在出身卑微却名高功大。臣成婚以来才知生活乐趣,想与夫人回归山野,恳请陛下许可。”
“你倒想的好,可娶了朕的女儿,生是汉臣,死是汉鬼,回归乡野之语不可再提。今日宴席散了,孝先回归封邑静思己过。”
刘备说着扫一眼来敏,问:“孝先,还有何话?”
“臣想说瑞兽一事,国家强盛多赖君臣贤良励精图治,不曾听闻有因瑞兽而强盛的。彼辈开口瑞兽、闭口瑞兽,一身学问都喂了狗,着实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