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世家争相来投,田信看着都心里发怵,估计刘备本人也是忌惮不已,有些怕怕。
可夏侯尚身在局中,看不清汉帝国的目标,根本不知道夏侯霸五兄弟表现出来的‘趋利’本性,才是断送北方世家与刘备合作的根本原因。
不仅夏侯氏如此,几乎所有投奔过来的家族都这样。
事情就是这么可悲,刘备哪怕有心跟世家合作,想壮大中枢影响力……可惜,这些人怎么看都不是善茬、良人。
总不能让夏侯尚这么等着,田信思考再三:“夏侯氏不会落于外人之后,也难与我等元勋之家平起平坐。陛下百年之后,丞相、宋公执政,期间会举用寒门,亦会精简官吏,与民休息。”
以关羽、诸葛亮的寿命预期,意味着夏侯氏还要等待最少十五年,或二十年。
夏侯尚听闻一时无言,苦笑:“虽无党锢之名,确有党锢之实。天下之祸,就起于党锢,望陈公三思。”
“正因党锢生祸,我才不愿使各家壮大。”
田信直接回答,仿佛在说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待我执政,顺朝廷者生,逆朝廷者死。”
夏侯尚细细审视,却露出笑容,这才对嘛,坐在对面的是当世千人斩,领军俘斩数据高达三十万,破敌总数五十余万的无敌名将。
黄巾以来,也就平黄巾的卢植、皇甫嵩、朱儁、公孙瓒的战绩能跟田信比较;但论领军破敌数据的话,田信还不是特别高。
不过汉末黄巾兵的素养有限,被官军数万、十几万的俘斩,也不算多么骇人,跟现在的兵没法比。
现在各国二流军队放到黄巾时期,也是一支武德充沛,素养极高的精锐。
顺仗打多了,田信也忘记该怎么安慰人,就做出承诺:“我以为夏侯氏当聚族而居,专心治学。有我所给茶庄,夏侯氏财源充沛,安心等待,也算是静心忏悔。待我执政时,自会量才施用,不使夏侯氏沉沦。”
夏侯尚微微颔首,只要有当官机会,就不怕当不好。
田信回答直率,夏侯尚顺势就问:“那羊氏兄弟三人该当如何?我闻朝廷禁私学,羊氏不能讲学,可能入官学任职?”
田信只是喝光杯中薄荷水,上下打量夏侯尚,笑问:“伯仁兄以为呢?”
朝廷怎么可能把教育、培养大规模寒士的机会让给世家?
私学要禁,官学讲学的途径也要禁止。
夏侯尚目光怔怔,这简直在延续桓帝、灵帝的党锢政策,还执行的更为深刻,不留死角。
难以置信,夏侯尚追问:“那各家何以谋生?生路断绝,恐非仁政。”
“此事呀,灵帝有熹平石经,可惜战乱损毁,实在是令人可惜。朝廷欲聚集大儒,恢复石经。”
石经只是损毁小部分,有文籍在,重新雕刻就好,恢复难度很小。
夏侯尚眉头紧皱,难道就用这么理由把各家人才约束闲养?
想到一点,他忍不住,颤抖语气问:“《后汉书》何时编纂?”
修史是国家大事,要对过去,上一个朝代的事情盖棺定论;曹丕那里还没有着手处置,看样子已经彻底没机会了。
田信笑笑:“此朝廷太史令之事,与我无关。不过我已遣人搜集各家笔记,以纸张誊抄,欲编《田氏后汉书》。”
太史令孟光就待在岘山观星楼,话,自己去问。
估计孟光这一批史官的骨头会特别硬,哪怕受迫于舆论修改《后汉书》,进行隐晦处理;那还有自己的《田氏后汉书》,争取把世家钉在耻辱柱上,为今后执政奠定舆论基础。
起码,群雄讨董,是世家、豪强掌控郡国地方发动的叛乱,这才是正确的认知。
起码,自己叔祖父田景不能被抹黑;所以王允、吕布勾结关东叛军,发动了一场祸及天下的军事政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