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条关中向外辐射的木轨线路不急于动工,以现在的人力和需求,没必要全部修筑,也不可能一起修筑,只能看情况择一修筑,侧重某一个方面进行发展。
所以这三条木轨动工之前,要给孟达选一条练手的线路。
孟达入帐见礼,田信也不啰嗦,拉着孟达站在帐壁悬挂地图前指着新的木轨线路说:“子度公,冬麦种植已经完成,三万余降军正集结骊山采伐树木,等落雪后,借助积雪从山中运到平地。”
顺着田信所指,孟达可以看到一个v型黑白相间的木轨路线,是南起于七盘岭,一条向北穿过新蓝田县,在灞水东岸、骊山脚下直通渭河。
其实也不用通向渭水,以灞水的流量,木轨接通灞水,自然能转为更传统、省力的水运。
只是田信另有考虑,宁肯多花一点工作量,也要修通这条直通渭水的木轨。
另一条木轨南起于石门关,向西北方向的龙首原蔓延,会穿过浐水,是直接通向长安新城的轨道。
虽然新城还没有一点影子,一切道路、里坊规划只停留于田信的图纸,可北府上下已经对新城的修筑持一种必然的态度,就连名字也有了,区别于旧长安城,新城自然是新长安。
要么叫新安,要么旧的长安城火尽灰飞,新城取而代之,直接叫做长安。
孟达一听三万降军伐木,这规模实在是太大,木轨修建最重要的是前期的绘图、测量。而木材砍伐后要经过长时间处理,分门别类,利用各种木材的质地不同,制作不同的部件。
因此采集木料这个大工程下面,还需要修建许多木材原料工坊,以初步处理木材。算是木轨部件的预制,然后根据测绘的数据,拓实地基,以拼接的方式铺设木轨。
见孟达惊异模样,田信安慰说:“食物紧缺,伐木又是体力工作,因此虽三万人伐木,效率约在万人。至明年冬麦将熟之际,我会遣返两万人。留下万人,会再后年五月遣返。”
这样的话,明年遣返的两万人就无法参加重要的春夏耕种,影响曹魏的粮食收入。
同时也让这些人看到冬小麦的优势,加速河北种麦的进程,让曹魏多一点粮食,好多坚持一点。
孟达显然不是一个心思单纯的人,立刻想到这三万青壮年劳动力对曹魏的重要性。
对于敌人,还是彼此熟悉、好欺负一点的敌人比较好和。
干掉现在这个敌人,会换一个更不好估测的敌人,到时候手忙脚乱疲于应对……这是何苦呢?
还不如一开始就保住这口曹魏的元气,己方蒙头发展关陇,等曹魏不行了……再接收即可。
养寇自重?
孟达思维发散,直言询问:“公上,以魏人奸滑,若驱使此辈伐木做工,我恐木轨一事会泄露于敌国,是否要严加防范?若如此,恐怕影响修筑进程。”
“不必防范,关东四州也会修筑木轨,此物又非高深机密,为敌国学去实属必然。”
田信一本正经模样:“此战中,俘获魏国巧匠马钧,此等人物有一就有二,子度公不必挂怀在意,专心做事即可。”
“是,公上所言极是,是某多虑了。”
孟达笑呵呵致歉,心中难免诽谤,天下巧匠都是稀缺人物,丞相那里把蒲元这个士人当工匠用;己方这里把工匠当士人用。
俘获的马钧和其他吴质军中的优秀匠人第一时间就被安排送到夏侯国学习现有先进技术去了,可没见田信把马钧这个‘有一就有二’的巧匠当寻常人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