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着这个不协调,嘴上回答:“是如履薄冰,如果天下之事以强定胜负,那未免失色。先帝遗泽深厚,休说朝野臣工士民,就连我也不愿去做王莽、曹操之事。只是以长远来看,我若做了,才是对刘氏的极大利好。”
千年世家已具有轮廓,这笔账不难算。
“强者为尊应让我,英雄至此敢争先。”
低诵一声,田信握着手里酒瓶轻轻摇晃往酒液打旋,这个他手里轻飘飘的酒瓶,在关平手里则沉甸甸的,反正比战场上的宝剑沉重。
顺着田信所指去思索,关平也是微微颔首,有些认可。
若执行二王三恪之礼,那刘禅妥妥一个王爵传家;二三百年后天下再乱,新朝为立足于道义,自然会严重摸黑、丑化田氏家族;为了抬高自身的正统地位,自会给与刘氏崇高地位。
刘氏世代繁衍,后裔繁多,未尝没有四兴的机会。
关平索性放弃讨论局势,只问家事:“孝先此次回江都,父亲必然意外。不知,所为何事?愚兄又能做些什么?”
老丈人的态度是矛盾的,即想维护先帝的法统正统,维护彼此君臣道义;可又不忍心女儿吃亏。
能说是左右为难,也能说是……有点贪、天真、浪漫、一厢情愿。
现在自然是不想见自己这个讨厌的人,制造许多麻烦的源头。
可自己得去见一面,否则今后再会面,肯定会有许多掌控之外的凶险、意外。
现在老丈人还能控制朝政、江都,自己可以大摇大摆去江都,也能大摇大摆离开;如果老丈人生病了,人心离散,自己再去江都……本就有破坏默契,去抢权的架势。
一些人狗急跳墙,宁死也不肯妥协……那么,爆发武装冲突也不算意外。
所以这次去江都,陪老丈人一起守岁吃顿年夜饭,老丈人肯定会有些话要嘱咐。
应关平所问,田信一一回答:“我来南阳,本是探望祖父病情。青华也来信,欲在正月十五天气回暖后走武关道,我恐冰雪未化山路险峻,故来南阳,好与青华一起返回关中。”
以现在的体能、反应速度,背着关姬不走山道,也能翻过南山抵达关中。
田信口吻自信,有他陪伴一起走武关道,自然灾害伤不到人,人为因素也可以避免。
对此关平无话再说,只是学着田信模样摇晃酒瓶,小口饮用,觉得不是很爽利,索性果酒混着自家陈酿,正好口感适宜温度冰凉又不涩牙,咕嘟咕嘟喝的痛快,人也醉倒的快。
田信则自顾自饮酒,不多时随从就将一些南阳带来的海鲜干货处理好,田信一个人大快朵颐,没有唤醒关平的意图。
临走,田信略略酒酣,站在庭院走廊望着十三棵梅树,引得彼此随从莫名其妙。
又不好打断,反正关平醉酒不醒,夫人赵氏带着一双儿女去了江都守岁,几乎就没一个能为关平做主的。
两家亲随就眼睁睁看着田信穿好皮靴,走在浅浅积雪中,靠近十三棵梅树,缓缓拔出青冥剑,双手握持,围绕梅树走一圈,就上前劈斩,胳膊粗的树干纷纷被斩断。
随后认真擦拭剑身,入鞘后对关平现在的管家薛戎说:“薛兄,梅树风骨傲寒,此花虽独享腊冬,却有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之美德。我家梅树皆在墙角,兄长这里却得享精细照料……这样的梅花,虽繁簇,却失了形意。”
“待开春后,可将这些树桩移到墙角,明年新枝绽放,必然好看。”
薛戎只能陪以苦笑,送走了突然造访的这位瘟神。
抱歉,耽误了,会加更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