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柳河?”
朱由校忽然提高音量,想起前几天在学习系统里看过的一则史料。
孙承宗督师辽东两年以来,大明渐渐恢复实力,有些蠢蠢欲动,像是精力旺盛的好动少年,想要找后金较量一下。
恰好这时,山海关总兵马世龙通过降将刘伯镪得到消息,后金在柳河对面的耀州修筑城池,施工才开始,城墙不过一丈高,领头的还是后金四贝勒。
结果在孙承宗和马世龙的稀烂指挥下,明军再败一场,折损兵力五六万,军械物资丢失无数。
“孙师的意见是?”
朱由校按捺住心中的怒气,尽量平稳问道。
“孙督师说,经过两三年的修养,明军如今兵强马壮,是时候出击了。
内阁已经同意,让孙督师全力发挥。”
王体乾微微奇怪,皇帝的表情有些不大对劲啊。
以往的时候,朱由校对孙承宗的意见都是批准同意的,毫不犹豫的那种,极为信任孙承宗。
事实上,这两年孙承宗在辽东做的不错,一步步朝着大凌河修筑城堡,编练兵马,补充军械粮食,辽东的力量大大增强了。
即使是看孙承宗很不顺眼的魏忠贤,想要找机会将孙撤职,都没有发现半点机会。
“传令下去,今年禁止在野外与后金交战!”
朱由校说着说着,就气愤起来,脚步略微焦躁,恨铁不成钢的说,“辽东那些人的脑子都是不记事的吗?三年前在野外吃过一次大败仗,如今又要重蹈覆辙!”
“严厉批驳这道奏章,明军只许守城。”
朱由校瞪着双眼,目光严厉的盯着王体乾。
小刀般锋利的眼神,带给后者一座山峰那样庞大的压力,压的他弯腰起来。
王体乾右手持着毛笔,笔走龙蛇,将朱由校的旨意写在奏章上,额头冒出大片冷汗:“陛下,已经照您的旨意写了。”
“还不行,派出一位钦差去辽东,好好与孙师解说。自从萨尔浒大败以来,明军与后金作战败多胜少,折损数十万大军,丢失几十座城池。
当前应该步步为营,以大明雄厚实力消耗后金,而不是冒险出击,送军功给后金。”
朱由校觉得光是在奏章上批驳,也许不会管用。
千里之外的辽东诸人,可以用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抵挡这道旨意。还是派人去亲自宣示比较靠谱。
“奴婢这就拟旨,从兵部调选数人,配合司礼监的太监前往辽东。”
王体乾心中十分震惊,嘴上说话却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朱由校表情严肃的点了点头。
若是没有读过学习系统里的史料,朱由校光是看孙承宗、马世龙等人天花乱坠的奏章,会以为大明恢复了实力,足以将后金击败。
现在,朱由校知道大明的问题很严重,不仅仅是表面上的将领不敢战,士兵怕死的问题。
从腐烂的只知道享乐的勋贵,毫无上进心的军官,到黑幕重重的后勤系统。
每年五六百万银子的辽饷,才出京师就漂没三成,兵部下发的武器不是生锈,就是断刀断矛,盔甲腐朽如纸。
还有不知指挥的自大文臣,自以为读了几本兵书就能指挥若定,谈笑间敌酋灰飞烟灭,轻松无比。
诸多问题之下,孙承宗等大臣竟然还觉得大明在辽东的实力恢复,滋生出错觉:打败后金不是问题。
“一群庸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