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简仁做了一个漫长而恐怖的梦。
在梦中,她就像一个飘在天上的游魂,清晰的看着下方的另一个自己,无助而绝望。
在她的下方,那是另一个被剥光了的自己,正躺在一间冰冷的白色房间中。
四周没有人,只有一只粗大的金属手臂。闪着寒光的手臂上,握着一把同样白闪闪冰凉凉的手术刀。
那刀尖可真是锋利!
为什么会知道它如此的锋利?因为那刀尖就在离她左眼不到一厘米的地方。
它是那样的薄,那样的闪。
一个没有感情的机械声音在她耳边仿佛的念着同一句话,“说出来吧,说出来吧。”那声音重复了无数遍,就像是那机器在吟唱着远古飘来的一句箴言。
可她不能说。
她要是说了,颈后的小圆片肯定会把她的脊椎直接炸个稀巴烂。
即便是在梦中,简仁想到自己身后开出一个血洞的模样,就连飘在空中的游魂也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可那刀尖是真的好薄,好锋利。
机械声还在吟唱。
“说出来吧,说出来吧。”
她飘在空中的游魂开始颤抖。因为她看到,那刀尖动了起来。朝着她左眼所在的方向。
距离除以速度,便可以得到时间。
一厘米的距离有多长?机械手是不是真的能像教科书中所假设的那样,一直保持均匀的速度。
怪诞的问题并不能消除刀锋刺向眼球所带来的恐惧。哪怕只是那么一丁点。
所以,梦中的游魂开始撕喊,梦中被剥光的另一个自己也在疯狂的撕喊。直到刀尖似乎已经触到了那只眼球的表面,简仁猛地睁开了眼。
不行,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存在。北文葆必须明白这一点。
拿起床头的通讯器,简仁匆匆回复了一条信息。
“见面聊。”
看看屏幕上的时间,刚过三点。再次躺下,不敢闭眼的简仁,就这样睁着眼,直到天又亮了起来。
第二天,她没有等到北文葆的回信。
第三天,她没有等到北文葆的回信。
…
第十天,她没有等到北文葆的回信。
简仁很矛盾。她想问,又不想问。
其实在第二天早晨,北文葆就看到了劳拉发来的信息。她原本是打算将见面的时间约到蜜月之后的。正准备回复信息,又被婚礼的琐事打断。之后,北文葆便忘记了还有这么一回事。
她着实是有些太忙。每天见各种人,做出一个个或大或小的决定。
她就像一只欢快的蝴蝶,在幸福的花丛中飞舞。这里停一下,那里看一眼,却独独忘记了角落里名叫劳拉的那朵小白花。
直到距离婚礼只剩三天的时间。
两天前,北文葆已经住进了即将举行婚礼的酒店。在这最后的几天时间里,她想要在现场盯着场地布置的每一个细节。
务必要有一场完美的婚礼。
这是北文葆此刻最单纯,最直接,也是最美好的愿望。
所以,将所有精力全都投入到婚礼之中的她并没有察觉到其他的一些细节。比如作为准新郎的灰岩,似乎随着婚期的临近,情绪放到不如之前那般高涨。
直到距离婚礼只剩三天的那个晚上。北文葆无意间听到了灰岩与另一人的谈话,这才意识到,事情并不是如她相信中的美满。
那件事似乎真的让灰岩有了一些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