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父皇的意思,大皇兄擅自这样做,也太大胆了吧?”曲慕歌问。
顾南野说:“太后一直认为是皇上毒害了喻皇后,大皇子自幼受太后影响,也以为皇上是个狠绝之人,所以揣测圣意,觉得这样可以得到皇上的认可,可他们实在是都不懂皇上。”
曲慕歌也不懂雍帝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但她懂顾南野。
顾南野现在如此不遗余力的帮雍帝夺回权力,那至少说明雍帝在大是大非上应该没问题。
如顾南野所说,大皇子三天跑了三趟慈宁宫,各种旁敲侧击的替顾南野说好话,但喻太后始终不同意,认为不能再助长顾南野的势头。
大皇子满心忧愁的回到文华殿,遇到文书在收拾《定坤实录》,便问道:“是谁将这些翻了出来?”
《定坤实录》是定坤年间,雍帝起居言行的实录,那时雍帝刚刚登基,距今已二十余年,算是尘封的旧档案了。
文书回复道:“回大殿下,毅勇侯前几日借了《定坤实录》去查阅,今日刚还回来。”
“毅勇侯?”李佑显多了个心思,说道:“你先放下,晚些再来收走。”
他跟着翻阅起《定坤实录》,琢磨着顾南野在查什么东西,看着看着,李佑显忽的脸色大变,急匆匆的又往慈宁宫去了。
喻太后见他去而复返,有些不悦,说道:“你什么时候成了顾南野的说客?”
李佑显劝道:“皇祖母,儿臣左思右想,实在是想不出还有谁能改变父皇的心意了。与其跟顾侯为敌,不如拉拢他,孙儿未来还要靠他辅佐啊。”
喻太后却不以为意,说:“你父皇的心意?你那三个弟弟都是不成器的,皇帝除了立你为太子,哪儿还有别的选择?你不必心急,不过是拖些时间。”
李佑显却不这么想,没办法,他只得下一剂猛药。
“皇祖母,也许是孙儿多心了,但您不能忘记,顾侯到底是宋太傅的外孙,若把顾侯逼急了,又怂恿着父皇继续当年的变法,那可怎么办?”
一句话成功激怒了喻太后:“他敢!”
李佑显趁火浇油说:“顾侯近日在查阅《定坤实录》,您觉得他是在查什么呢?父皇当年刚刚登基,手中并无实权,就险些变法成功,如今顾侯帮父皇夺回了兵权与政权,若真有心再推行变法,夺了宗室皇权,立谁为太子,又有什么区别呢?”
一直没有被挑明的事,被大皇子说了出来,喻太后也不由得慌张了起来。
雍帝迟迟不立太子,真的是还存着变法心思?
当年先帝子嗣困难,喻太后所生的先太子坠马死后,就只剩下雍帝一个皇子。
雍帝自言能力不足,不足以担当大任,国事多嘱托给内阁大臣处理,并允许各地的士林团体议政,设置专门的上听途径,收集各地士林的上书。
太傅宋勿见团体议政效果颇佳,能够极大的刺激士林献计献策,并可弥补帝王能力不足的缺陷,便向雍帝提出变法建议,在保留君主制的前提下,通过立宪明确君王和宗室的权利,君王统而不治,宗室不再享有政治特权,由内阁治理朝政。
立宪变法虽然得到了广泛文臣和士林的支持,但得罪了所有皇族宗亲和各地藩王,受到了巨大的阻力,最终以宋勿自裁就义而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