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来的胆子？！”
浩荡无边的大音震荡不休，超越了一切凡俗生灵所能听见的最大极限，扫荡数万里之遥，在滚滚音浪，夫子握紧的规尺，面色平静。
有声音淡淡响起，宏大神圣，扩散出无穷涟漪，引得万道隆隆作响。
夫子抬起首，在星空之上，矗立着数十尊亘古长存的高大身影，祂们把天地踩在脚下，每一次呼吸，都震荡无穷星空。
星空之上——
一道诡异的波动炸开，大地上的夫子不闪不避，径直被接引进入那座门户，消失在原地。
……
这里是被诸神所截断的，还尚未被黑潮腐化的界外星空。
这里，也是诸神圣的居所！
这里是一片繁华古老的星空，璀璨的星域。
恒星的光泽璀璨，星云五彩斑斓，无数明亮的星辰密布，透露着古老而蛮远的气息。
刷！
“李况。”
而作为立约的另一前提，便是那操持天地的诸神圣，也同样退居到幕后，不得干涉人间事宜。
“李况，我知晓你的打算，但没有用。”
头顶九色光圈摇动，持着青莲花的神圣大佛；腰悬柄绝世杀剑，兵气滚动一界轮转的紫衣仙君；肉身不朽不灭，金黄无垢的苦行尊者，以及高坐九重宫阙，阶下万民匍匐的人道帝王……
在无尽阴沉的滚滚音浪里，诸神圣，率先有一个声音开口：
“你怎敢破了定约，神意下界来？”
境之上，但凡打破藩篱者，即便尚未超脱，都不得真身停留陆洲。
无论黑天子、大道主、王秋意或是近前的广慧，这些人都是被此条誓言逼迫，不得不真身远离了人间。
而从未有人知晓，这则约定，不是出于夫子一人之口，而是诸神圣与他一齐的立约。
又一道声音响起。
混沌被搅动，带笑的声音低低响起：
“不会有会的，容了你们出了个上境宣，已经是天大的纰漏了，李况，我等不会让你有可乘，再造出一个上境的圣人。”
角似鹿、头似牛、眼似虾、嘴似驴、腹似蛇、鳞似鱼、足似凤、须似人、耳似象——
古老的真龙盘踞星空，祂低俯下龙首，隔着万丈的距离，对夫子笑道：
“武道九境，下境炼精，境炼炁，上境炼神，李况你九境圆满后，修为便可以与我等比拟了，这所谓武道，还当真可怖可畏啊……但卧榻之侧，又岂容他人酣睡？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别枉费心了。”
“王服、赵冰、孙学洲、猿公相、庞自然……李况，你的那些学生，那些胆大妄为的学生，都已经死的干干净净了，若非你那道诡异神通，在你胆敢儒门伐天的时候，你也早被围杀了。”
古老的真龙淡淡开口，祂眸子犹如两轮大日，辐射无穷远的距离：
“宣一事让你钻了空子，但再也不会了。在这舟楫世界里，有谁胆敢成就上境，我们会亲出杀他的，不遗余力，像当年的阿弥则，当年的空法！”
“我并非真身下界来，只是神意，龙君何必咄咄逼人。”夫子凝视着那两轮如煌煌大日的龙睛，淡淡开口：
“打了这么多年交道，就开门见山吧，不用再说什么无用的威吓话了。现下情势如何，你与我皆是一清二楚，有微光白阳玄术在，你们杀不了我。”
武道九境，九境登仙。
修成九境圆满的夫子，是武仙，是武圣，亦是武道真佛，便是古老神圣，亦是难有匹敌者。
也正因有他在，才换得绝地天通后当今神人两相隔的局面，才使这人间世界，不至于沦为诸神圣肆意取乐的牧场。
虽然上境者不得出世，但对于本已崩坏的局势来说，这等场景，已经算万幸了。
可纵然是第九境的修为，想打造出如此态势，却同样还远远不够。
他能抗衡诸神圣的最大依仗，是一道本命神通，名为微光白阳术。
微光白阳这门玄术，将夫子与天地相互勾连，互为犄角，近乎是合道的玄妙大法术。
绝地天通、儒门伐天……无数次大乱，无数次黑，夫子靠着微光白阳，一次次，从活了下来，直到登临第九境，成为无上圣者。
天地不灭，己身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