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依姑娘来看,现在应当如何?”
驱散了脑中的乱象中,白术强行定下心神,问道:
“不能出去吗?”
“神足还没有来诶,你现在出去,会被那些讨厌鬼捉走的。”苏姮撇了撇嘴,闷声摇脑袋:
“明面上,只有一个玉夫人在和几个五境斗法,但暗地里,好几个人仙都在等着呢……”
苏姮摊了摊手:“神足不来,你就没办法脱身咯,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来,但现在你反正就是没办法啊……方丈爷爷肯定会来救你,但他很差劲啊,赢我都很勉强,就别说沈蓁那个疯婆子啦。”
“姑娘肯定有法子吧。”白术淡淡开口:“就别卖关子了。”
“逃!”
苏姮大叫一声,把小脑袋凑上前,严肃开口:“我修行的真经很是擅长大虚空挪移,我可以帮你逃哦!”
有鬼吧……
白术和无晦对视一眼,心底都不约而同浮现出这个想法。
“你要真想帮忙,我被抓出金刚寺的时候,你怎么不出手?”
白术心中默默腹诽了几句,还未等他开口,苏姮已经蹦蹦跳跳,一把拉住了他。
“走吧!我们先逃走,去等神足的救兵!”
女孩眨眨了眼,白术还未反应过来,泥丸宫便轻轻一震,将无晦等人尽数抛了出来。
春光骀荡,草木青翠欲流,萋萋深深,困住白术的这座湖心亭法器,此刻已然波澜翻涌,一切都在颤动。
被抛出白术泥丸宫的无晦等人错愕抬头,朝天空望去。
在白术元神与他们交谈的时分,这座小洞天法器不慎被斗法时波及,不用白术出手,就已经摇摇欲坠了。
粗大的裂纹贯穿了天穹,透出这裂纹看去,甚至能看到外面交战的景象。
“宫照、白露还有裴菏,玉夫人能撑这么久?”
苏姮鬼鬼祟祟朝空望了一眼,又飞快缩回脑袋,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沈蓁那个疯婆子果然在看着,还有洛婵和师姐!溜了,溜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话语在身边响起,无晦懵懂偏过脸,却只见苏姮拉住白术的手,两人身形瞬息被一圈五色神光包裹,微微一闪,就不见了踪迹。
“……”
空气静了片刻,所有金刚寺的僧人面面相觑,彼此都没有说话。
“等等!”后知后觉的紫衣僧人惊呼一声,率先打破了尴尬:“他们是把我们撇了吗?!怎么能这样!”
“你又不是铁蛋!”
短暂错愕过后的无晦白了他一眼,悠哉悠哉坐下:“哪个人仙会抢你?”
“哦……”
紫衣僧人懵懂点了点头,他觉得这话说得对,但似乎又有些不对,可究竟是哪里不对,他又说不上来。
“我们现在怎么办?”紫衣僧人呆了呆,不死心开口:“佛子呢?佛子应该算是被抓走了吧?”
“老老实实呆着,方丈会来救我们的,怕个鸟!”
无晦挠了挠屁股,又抬到鼻子前闻了闻:“至于佛子嘛,我想方丈也帮不上忙,只能靠神足上师了……”
……
……
……
湖心亭洞天外。
玉夫人发出一声莽牛吼,震碎了裴菏射来的剑光,山川在她的吼声下簌簌发颤,草木成灰。
“娘!娘!”
再次避过斩来的气力,已经逐渐不支的玉夫人终于忍不住,呼唤了起来。
早在来南土金刚寺参加法会之前,她便求得自家娘亲,留了一具法身在泥丸宫。
“娘,娘!”
玉夫人焦躁朝洞天法器内传音:“爹怎么不出力了?你别管小白了,快出来帮我啊!娘,娘,娘?”
接连数声呼喝,都没有得到回应。
错愕之下的玉夫人狂暴发力,震退了来袭的数人,总算逮住空隙的她捏住湖心亭,把神意探入其中。
空荡荡——
没有娘亲,也没有白术。
在玉夫人慌乱的注视下,唯有一群亮晃晃的光头排着队,与她大眼对小眼。
“阿弥陀佛,施主好。”
无晦低诵一声佛号,老老实实开口:“佛子被千羽阁的苏姮抓走了,我们是金刚寺的和尚,我们能出来吗?”
“……你!”
怒急攻心的玉夫人还未喊出声,手上突然一空,她惶恐回过头,只见一个穿着金色战胄,身量高挑的美艳女人赫然出现,女人淡淡把玩着湖心亭,目光戏谑。
“小孔雀,真是长大了啊,连我都没察觉到……”在一片静默中,女子冷笑将湖心亭抛给玉夫人,道:“出来吧,还躲什么呢,人都没了!”
虚空如帘幕般轻轻分开,洛婵与沈蓁两人冷冷对视一眼,彼此也不答话。
“孔雀?是苏姮吗?”抱着赤红葫芦的沈蓁微微皱眉:“为什么神足没有出面,我不信他会来不及。”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想必是老和尚要全小和尚的姻缘了。”
穿着金色战胄的美艳女子冷冷一笑:“等到了现在,都没等到神足,看来他是真的不管了,老秃驴可算开窍了,这可真是最好不过!”
“像以前一样,各凭本事吧。”
修炼金翅大鹏法象的美艳女子瞥了众女一眼,瞬息化虹远走:
“但赢的,总会是我!”
……
……
……
此刻。
一座繁华的大城中,这里是西楚长平道最繁盛的城郭,因地底盛产银铁,故而四时商吏不绝,繁盛无比。
突然,在熙熙攘攘的热闹街道后,阴暗的小巷里突然空气一晃,便凭空多出了两个人影。
“耶!神足没有管我诶!”
刚刚挪移完虚空的苏姮四顾一眼,见无人追来,惊喜地抱住白术脖子上蹿下跳:
“果然,他已经暗中承认你和我的婚事了吗?嘿嘿!”
“等等等等……”
白术努力侧过身:“我师叔他们呢?”
“反正死不了,才不管呢!”
苏姮欢呼一声,像疯兔子一样往前蹿去,把白术扯了个踉跄:
“就只有我们诶,太好了!我带你去吃糖丸子,对面一品轩的糖丸子最好吃了!”
小洞天法器。
泥丸宫里传来短暂一声猫叫,又很快戛然而止,继而一个如黄莺出谷的女声焦急响起:
“还有我师姐,她好像也来了,这么多人,我打不过的!”
白术低垂了眼帘,轻轻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