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见街上越发热闹,叫嚷也越来越大声。
她就是把幼娘的名声在街坊邻里间搞臭,让她在这儿混不下去。
只有这样才能化解她此刻内心的郁闷。
“诶,你们都不知道,这女人可不检点,家里的女娃都不知道是跟谁家男人生的野种!回到家说是哪儿捡来的,谁信呐!街坊邻里可都要防着些,别被她的外表所迷惑。”
幼娘一听,眼泪夺眶而出。
小婉是她的软肋,是她不敢见人的伤疤。
不就是发个善心吗,眼看着一个女娃放在寺庙门口没人管,自己抱回家救一条命怎么了?
怎么就变成了不检点的女人?
同样的话,落在小婉的耳中一样刺痛,小姑娘其实什么都懂,只是装作没听到,躲在娘亲身后,不敢见人。
小姑娘也在想,自己到底是不是野种?是不是自己害得娘亲总遭人唾弃?
这绝对是个大新闻,朱家媳妇儿看着漂亮,没想到背地里竟然敢这种事情?
在这个被礼仪教条封闭的年代里,女子要是偷男人,可是要被抓了浸猪笼的。
更何况现在连女儿都有了!
就算是没有确认的事,只要被人这么一传,小幼娘在三水县是待不下去了。
“这话可不能乱说!我看幼娘不似那样的人。”
一位邻居婶婶小声说着。
刘氏听罢,竭力反驳:“你们是不知道,当初那朱游是一贫如洗,家里没有一个像样的物件,要不是这女人不知检点,在咱们村都没人要,怎么能便宜了朱游那小子?现在朱游是发达了,这女人却是翻脸不认人,娘家人过得那么苦,一概是不管的。”
幼娘管不管娘家人,这事儿没人关心。
但幼娘和那女娃的身份突然变得不明不白,邻里之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相互间议论,都是十分好奇。
邻里之间总有那些善妒的,听了此事,也不论真假,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着推波助澜的话。
“这小媳妇看着挺文静的,没想到居然是水性杨花的性子。”
“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一个人光看表面谁看得出来呢?”
“可怜那朱游,好好的一身本事,赚了许多银钱,却是帮着别人养老婆孩子。”
周围人的话越说越离谱,幼娘急得忘了哭泣,擦着眼角,站在院口对众人大声喊着:“不是你们说的那样,小婉真的是我捡来的孩子,我是清白身子。”
“我是她的娘家人,这幼娘以往是什么性子,谁能比我清楚?”刘氏在一边竭力说着。
“刘氏!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凭什么冤枉我!”
幼娘这柔弱性子也被逼得急了眼,瞪着刘氏,也不叫嫂嫂了。
刘氏从未把幼娘放在眼里,凭着她的杏眼哪有半点儿威慑?听罢一笑,心说就许你一家过好?你不把娘家人当回事儿,那自家也别想好过。
幼娘正与人争论,不了身后的女儿突然拉了拉她的衣角。
幼娘一回头,正想让小婉回屋里去,却见小婉泪眼婆娑,鼻子红红的。
一见如此,幼娘便知坏了事,只听小婉细着嗓子问:“娘亲,小婉真是在外面捡回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