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游骑踏草原,无边野草在震颤中不停摇曳,这景象壮观而又恐怖。
哨兵们惊得双腿直打颤,匆匆燃起烽火,然后策马南逃。
路上的村落、小城空空荡荡,官府已经提前组织了疏散。
即便如此,还有一些心怀侥幸的人留在了家里,此刻望见北方的狼烟,吓得魂不附体,慌慌张张夺路而逃。
“快跑,北原鞑子杀过来了!”
“等等我!”
还有些腿脚不便的老人,只是沉默地坐在屋门口,望着奔逃的哨兵和百姓,并没有起身的意思。
他们老了,走不动了,已经做好了死在家里的准备。
眼前兵荒马乱的景象,在北方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老人们不禁怀念起了当年。
“十多年了,当年北原人在安西吓破了胆,十多年没敢犯边,今日卷土重来,看来是已经忘了安西人屠的凶威……”
“如今的大唐,会有第二个人屠站出来吗?”
他们不知道宋云刚刚归来,只是望着冲天的狼烟,默默地缅怀着。
半个时辰后,北原骑兵如黑色的洪流冲刷而来,一座座城镇被铁蹄包围,宛如汪洋中的孤岛。
发现城镇里已经没有了守军,为首的几名部落酋长冷哼一声:
“跑得倒挺快,不过总得留下点什么吧?”
“进城!把里面的人都杀光,粮食、财宝……一切有价值的东西统统拿走,剩下的一把火烧了。”
“得令!”骑兵们兴奋地扬起弯刀,策马冲向不设防的城门。
多年没有烧杀劫掠,他们早就心痒难耐,暴躁的欲望在血管中奔流,即将倾泻出来。
下一刻,即将释放的嗜血欲望却被硬生生扼制住。
“都给我住手!”
一声大喝,如天上炸雷,方圆数十里内的骑兵们听得一清二楚,赶紧勒马急停。
这声音太过熟悉,哪怕极不情愿,他们也下意识地选择了服从。
几名酋长的脸却沉了下来。
空中,一个膀大腰圆、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腾空飞来,气呼呼地落在酋长们身前。
壮汉虎眸一瞪,威勐的气势自然释放开来。
可惜,略微花白的须发表明他已不在盛年,显出几分沧桑,瞪眼的威慑力也小了些。
此人便是北原诸部落的单于,乌维。
两个武圣境界的酋长走上前去,挺直腰板打算对峙,后面的酋长们见状胆子也大了起来,抬头无礼地注视着乌维,目光里甚至有几分轻蔑。
十多年来,乌维一直压制着各部落,严禁他们南下进攻唐国。
这个决定让无数北原人深恶痛绝。
不敢带兵征战的单于,自然被北原人瞧不起,如果乌维不是北原第一强者,早就被各部落推翻了。
“安西人屠还活着的时候,不南下还能理解。可那家伙早就死了,我们的单于到底在怕什么?怕宋云复活不成?”
有人怀疑乌维当年被宋云重创,实力大减,这才不敢南下。因此有酋长发起挑战,想取而代之,结果被乌维当做立威对象,下狠手击毙,质疑的声音这才小了些。
但北原人是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草原的,光靠游牧哪能吃得饱,劫掠才能过上好日子。
而且这些年唐国四面受敌,兵力紧缺,正是最容易下手的时候,就像一个脱光衣服的大美人躺在床上,北原人怎能忍得住?
于是,趁着乌维闭关之机,各部落暗中行动,集结了十万骑兵,进犯唐国北疆!
等乌维发现不对劲,匆匆出关赶来时,大军已经进入了唐国领土,正准备开杀。
此刻,看着乌维暴怒的神情,酋长们把心一横,昂着脸准备应对责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