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斯但丁成了帝国的宠儿，成了普通人难以想象的大人物。
那些曾经宣称要取走他灵魂的神明，如今全都要毕恭毕敬的喊他一声康斯但丁大人。
康斯但丁对此也颇为自得。
从未想过自己这样的混子都有改变命运的机会。
真是印证了命运就是反复无常这句古话。
在这个世界上，不要觉得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在以前，谁能想到那些古老的神明有朝一日也会被拉下神座，跌落在尘世，向一位国王屈膝臣服，只为对方能够宽恕自己的罪行，让自己活下去。
当然也有人觉得康斯但丁是一个可耻的叛徒，帝国的走狗。
不管怎么说，康斯但丁的名气也是越来越大了。
人们都敬畏他的身份和地位。
那些被赶出来的神明也是如此。
曾经被他们看不起的小法师，如今已经是他们需要卑躬屈膝的存在。
酒吧里的全息投影还在播放着帝国日报的新闻。
“帝国远征统帅，开发宇宙主负责人-圣吉列斯在近期发表重要讲话，围绕着神圣光明，全知全能的帝国皇帝提出的社会体制进行了概括和理论创新，提出帝国科学化治理的理论，首次在演讲中提出建立百年计划，争取社会制度长效执行，避免朝令夕改，引起民众对于帝国制度的不信任。”
“进一步增强公民对于帝国事务参与，让帝国官员体系进一步向公众公开，透明化运转，增强民众的信任，建立完善的监督机制，让公民来监督官员的运行，切实维护帝国建设的成果。推进人类文明的发展和壮大是一个系统工程，需要统筹兼顾，系统谋划，整体推进，正确处理好民众个体利益和帝国集体利益，探索和实践出一条平衡，可行的道路。”
“推动诸天人类文明解放事业，救赎散落在诸天的人类分支是一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伟大事业。必然会遇到各种难以想象的风险挑战，艰难险阻甚至是惊涛骇浪。必须增强忧患意识，坚持底线思维，居安思危，未雨绸缪，敢于斗争，勇于斗争。通过顽强斗争推动这项伟大事业，让人类文明迎来大和谐，大统一，大发展，大超越。”
“要坚定地贯彻神圣帝皇和伟大的帝国皇帝的思想理念，站在人类文明大局来推动事业的发展。绝不允许动摇神圣帝皇和伟大的帝国皇帝的思想理念，唯有团结在神圣光明，全知全能的帝国皇帝身边，才能保证伟大事业的不偏离航向，不丧失本质，要一以贯之，鼓励所有帝国子民参与到伟大事业，推进伟大事业。坚持神圣光明，全知全能的帝国皇帝制定的战略方针，坚持以人类中心，以帝国子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发展全过程帝国子民参与其中，充分激发帝国子民的主人翁精神。”
“让我们敬伟大的帝国皇帝一杯。”
康斯但丁举起酒杯说道。
“看看人家这话说得多好，再看看你们，用大屏幕在这里各种宣传。再看看你们以前的做法，太落后了。”
“那样的做法毫无意义，凡人的生命对于永恒的神来说如同蚍蜉那样。”路西法头也没回地说道：“像你这样的凡人又怎么可能体会得到那些拥有永恒的生命的想法，总有一日，那个皇帝会厌倦这些工作。就像是当初的耶和华一样，隔绝自己和凡人，建立属于自己的神域，成为一个高高在上，不容冒犯的神。”
“哈哈，那是你们。”康斯但丁笑道：“不要用你愚蠢的想法去猜测帝国皇帝的想法。你对于凡人来说是不可想象的神，可你对于那一位来说，也不过是和凡人一样的蝼蚁。你知道吗，耶和华死的时候，我就在那里。”
路西法听到这话的时候，抬起了头。
他曾是耶和华的助手，是他的左手，是他最强的天使。
坠到地狱后，他成了地狱之主。
听到昔日老上司的死，他的心中顿时浮现一阵唏嘘。
“那位曾被无数人追捧的神，被打断了双腿，无力跪在他的王座前。无数的天使悲吼着发动冲锋，试图拯救他们的神。随着帝国远征统帅的一剑挥下，神的头颅被砍了下来，殷红的神血喷涌而出，在神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一幕的，高高在上的上帝死了，而我亲眼见证着。”
“就在那神圣美丽的天堂中，天使们倒伏在地上，洁白的翅膀被鲜血浸染，被烽火染黑，他们绝望地战斗到了最后一刻，然后死去。”
说完，康斯但丁喝了一口酒。
“这是一个全新的时代，一个无神的时代，一个从来没有人设想过的时代。”
路西法沉默地擦拭着酒杯，没有说任何话。
康斯但丁本来还想再喝几杯的。
扎坦娜来带走了他。
通往帝国本土的列车将在不久之后出发。
他们得要做好准备。
被选去帝国本土学习的人选都是经过慎重考虑的。
让他们充分地意识到人类面临的危机和帝国所做出的努力。
等到时机成熟了，就会开放两个宇宙之间的通行。
让人们得以自由地流动在两个宇宙之中。
走出路西法的餐厅，一辆无人的悬浮车就停靠在了路边。
等康斯但丁和扎坦娜坐上去，就缓缓升起，汇入了鱼群一般的车流。
今日的哥谭市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各种高楼大厦林立，无数的悬浮车穿梭在大厦间的空隙，像是海底那些在珊瑚间游动的鱼群。
没有了贫民窟，没有了随处可见的街头犯罪。
无论何时何地，人们都能自由地出门。
不管什么时候，他们都能得到安全的保障。
无需担心来自犯罪分子的伤害。
失去了那些超级英雄后，人类社会没有迎来末日，反倒出现了欣欣向荣的上升趋势。
贫富差距被最大程度地限制了。
金钱至上的风气和个人英雄主义遭到了严厉打击。
社会依旧以帝国皇帝的名义独裁，但财富的流动和社会的管理得到了全民的监督，反倒变得比以前更加民主。
和以前那些超级英雄鼓吹的民主不同，如今的民众不单单是体现在选拔管理官员的制度上，更体现在社会财富的流动上。
民众有权选择他们创造的财富交由谁来管理，以便更好地分配，缩减不同阶层财富差距，让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科技带来的便捷和富裕的生活。
社会财富不再像以前那样被人以各种理由掌握在私人的手上，而是掌握在了民众的手上。
通过制度和民选保证了社会财富的掌控者和社会制度的管理者，最大程度地确保了社会最大程度地公平。
人们也切实感受到了帝国强调的集体思想和超级英雄的差别。
超级英雄们鼓吹的自由和民主成了愚弄世人的幌子。
除非脱离了社会集体，否则没有什么财富是私人的。
没有一个亿万富翁能够独自一人创造亿万富翁的财富。
纵然是伟大的神圣帝国皇帝也曾亲口承认过，若是没有不计其数的帝国子民，纵然她也无法创造一个如此伟大的帝国。
如果不能将社会视为一个集体，而过度地强调私人财富的合法性，带来的民主必然是不民主的结果。
社会运行的本质便是通过制度的管理创造出足够的社会财富，让人们得以享受正常的生活。
就好像狼群捕猎一样，捕猎到的事物是群体共有的，狼王凭借着自己的领袖地位和实力拥有优先分配权而已。
若是狼王敢于宣布所有的食物属于自己，而其他狼只是自己雇用的打手，那必然会被狼群敌对，甚至撕咬成为食物。
人们无法选择谁成为社会财富的代言人，也没有资格对自己创造的财富进行监督和管理，那样的民主注定只是空中楼阁，只能任由所谓的私有化侵占人们的利益，最终掌控财富流动的个体必将操控政权，操控一切。
这也是为什么在超级英雄的时代，正义联盟越强大，人们的世界就会越贫困的原因。
随着帝国的到来，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通过强有力的手段建立了平等，公正的社会财富体系和完善的社会保障制度后，人们更热衷于追求自我价值的实现。
犯罪这种成本高，收益低的事情被越来越多的人厌恶。
人是一种考虑利益的生物。
当违法的成本过低，利益过大的时候，他们就会铤而走险。
当违法成本过高，利益过小的时候，他们就会安分守己。
这一点无关任何的道德。
道德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康斯但丁沿途看到的每一个人都是充满了自信，无论是何等身份的人看上去都十分地整洁高雅。
眼神是反映一个时代文明的最佳体现。
在封建时期，人们流露出的是麻木和愚钝。
在工业时期，人们流露出未来的迷茫和自我价值得不到体现的憎恨。
现在，人们流露出的是从未有过的自信。
人类文明的高速发展给他们带来的自信。
在神圣皇帝的带领下，他们的生活节奏被放慢，人们有更多的时间思考自身的意义和未来想要做的事情。
他们知道自己就算是失败也有足够的保障让他们安然度过剩下的日子，为此更加有激情和动力去做各种事情。
这是一个最糟糕的时代，神明已经离开人类的世界，沦为了和凡人无异的角色。
这也是最好的一个时代，每一个凡人都拥有着无限的可能，他们享受着父辈无法想象的科技，在父辈无法想象的时空尺度中遨游，拥有着一位超乎一切，掌握一切的神圣之人庇护，而免受一切邪恶的侵害。
悬浮车穿梭在大厦的间隙之间。
地面已经被取消道路，取而代之地种植着树木的广场和花园草地。
散落着一条条鹅卵石的小径给那些喜欢人力自行车和步行的民众使用。
处处都体现着人性化的舒适和惬意。
康斯但丁坐在车窗旁边，他从未想过哥谭市还能变成这个样子。
那个灰暗，破败，充斥着绝望的城市已然摇身一变，成为了人们喜爱的天堂。
这是属于人类的天堂。
由人类创造而成，不属于任何一位神。
活在其中的人也不需要得到那些神的认可，只需要他们拥有人类的身份，就天然拥有了资格活在这个天堂里面。
“美丽得就像是一个梦一样。”康斯但丁感慨了一句。
“对啊。”扎坦娜难得地点了点头，赞同了这个渣男的想法。
这一句简单的交流后，两人再度陷入了沉默。